第一章 大婚

“顧宸起，你愛過我嗎？”

我向我的師傅顧宸起告白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琴棋書畫，我的劍術，都是他教我的。

所以他讓我叫他師父，我照做了。

而今天我鼓足了勇氣，在臨走前，喊了他的名字，向他進行表白。

可他遲疑了，眉宇間透露著刹那的詫異被我盡收眼底。

我隻是苦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塊通透的玉佩，放到了他的掌心。

沒想到他的眉心皺得更深，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直接將那玉佩捏成了兩半。

我大驚失色，忙從他手裏將碎玉搶了過來：“師父，這可是你送我的東西，怎麼能——”

沒等我說完，他便緩緩開口道：“等你刺殺成功，我會允諾你成為我的皇後。”

“嗯！”

我隻是下意識地應了他一聲。

可我的心卻似是跌入深淵般的冰冷。

難道我在乎的是皇後之位嗎？

我緊攥著那破碎的玉佩，碎片深深刺入掌心，疼痛讓我仍保持著臉上該有的微笑。

——

我知道顧宸起對皇位的執著，當年要不是太後選擇現在的皇上做皇帝，或者今天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是顧宸起的。

其實我更希望的是現在這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我知道這隻是我的希望。

當他將我送到丞相府成為丞相的嫡女那刻時，我就知道我是他成為皇上的一枚棋子。

因為愛他，所以我照做了。

——

今天是我大婚。

作為丞相的嫡女嫁給那最有權力的皇帝蕭勁琛。

可我一點都不開心。

因為這一去或許我再也回不來了。

我緊緊攥著碎玉，我知道我隻要殺了蕭勁琛，我就能和顧宸起在一起。

咯吱—

門被推開了。

我趕忙將碎玉揣到懷裏，而手心裏早已換上了匕首。

我從喜帕內隱隱看到男人的腳步向我靠近，我握著匕首的掌心冒出了汗。

在做丞相嫡女之前，我是顧宸起培養的殺手。

之前殺任何人我都不害怕，可這一次我卻特別緊張。

腳步聲在我跟前嘎然而止，我感受到男人慢慢彎下身，然後手拉住了喜帕的一角。

我屏息凝神，手裏的匕首握得很緊。

唰——

喜帕被揭起。

眼前一亮。

我起身抱住眼前的男人，用最大的力狠狠地將匕首捅進了男人的腹部。

男人抱著我，向後退了幾步，驚恐地雙眸緊緊注視著我，嘴裏吐出一個字：“你——”

我以為他會大喊，伸出左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卻被他一掌打跌，碰倒在床沿。

合巹酒瓶咣當灑落一地。

男人緊捂著被我刺殺的腹部，卻沒大喊守在外麵的侍衛。

我微怔。

可我很快又起身，抓住手中的匕首再次向男人刺去。

手腕處被抓住，男人將我反包在他的胸前，我雙腿正準備反踢，他卻在我的耳際輕聲喊了一聲“瀾兒”。

我瞬時怔住了。

我叫蘇鈺瀾，可成為丞相嫡女後我便叫林卿卿。

可他怎麼會？

我轉過身想要去詢問男人，可他臉帶微笑，緩緩向後倒去。

“皇—”

“上”字還卡在喉嚨口，我就聽到有人推開了門，一轉眼，進來的人就將我喉嚨給鎖住了。

我知道我行刺失敗了。

我望向倒在地上強撐著身子的男人，眉心微微一緊。

流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我嘴角一勾，緩緩閉上眼。

“匕首有毒，把解藥交出來。”

我瞬間感覺到喉嚨被掐得喘不上氣，可我並未做任何抵抗。

因為我知道我必死無疑。

“趙，趙雲，放了，她——”男人強撐著身子，虛弱地說道。

“可——”趙雲似是有些為難。

“放——”男人輕咳，血從嘴角流出。

“解藥。”趙雲再次向我逼問。

我隻從喉嚨裏吐出一個字“沒”。

噗通一聲。

男人再次倒地。

我瞬間感覺到呼吸順暢。

可下一秒我便昏了過去。

——

當我醒來時，我聽到有淅淅索索的哭聲。

側身望去，卻是一個小太監在哭。

莫非皇上駕崩了？

我輕聲咳了一聲。

小太監抹幹眼淚，跑到我的跟前，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著敵意，可他並未對我動手，而是將一套全新的衣服放到了我的麵前，然後便退了出去。

等我換好衣服，小太監又進來了，手裏端著吃的，放到了小桌上，依然是惡狠狠地盯著我，沒好氣地說道：“吃吧。”

我遲疑了一下。

我既然殺了皇上，又被那個趙雲抓個正著，不該將我碎屍萬段。

怎麼還給我好穿好吃了呢？

莫非黃泉路上讓我做個飽鬼？

我狼吞虎咽，將小太監端上桌的飯菜一抹而盡，確實肚子也餓暈了。

吃飽喝足，我又發現小太監又在抹眼淚。

難道知道我要死了？

可是我和這小太監又不認識，他有什麼好哭的。

“小太監，別哭了。那，那你送我上路吧？”

“去哪？”小太監強忍著難過，沙啞地問道。

“不是該去牢房或是刑場嗎？”

“我倒是想將你關進大牢，可皇上不肯，還不準我們將昨晚的事泄露出去。而他卻——”

我的心驀地一顫。

腦海裏又浮現他在我耳際輕喚的“瀾兒”兩字。

隨即我問道：“皇，皇上他人在哪？”

小太監不願告訴我皇上在哪，是我將鏡子碎銅架在他脖子上，更是揚言如果不帶我去見皇上，我就將昨晚的事泄露出去，小太監才不情不願地將我帶到了皇上蕭勁琛的麵前。

我剛走到蕭勁琛的寢室，趙雲就將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充滿敵意地再次問道：“解藥在哪？”

解藥？

我哪知道。

我更是不知道這把匕首上染了毒藥。

是不是那天顧宸起找我時——

“快說！”

趙雲的劍鋒很犀利，我能感覺到脖子處有一絲的刺痛。

“不把解藥交出來，我就——”

“趙雲，放下劍。”躺在床榻上的蕭勁琛聲音虛弱地命令道，隨後又輕咳了兩聲，嘴角還是有血流出。

太醫緊皺著眉頭，深呼吸了一口，又不敢在蕭勁琛的麵前歎氣，搖頭，可額頭上早已掛滿了汗珠。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皇後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