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事

父親去世那年，我隻有五歲。家裏的積蓄跟房產，都被爺爺以看管的名義霸占了。

孤兒寡母，艱難度日。

我十八歲那年，爺爺在網絡上談起了黃昏戀。

那是一個叫傾城的四十歲離異女人。

漂亮、大方、溫柔。

不嫌棄他老、不嫌棄他醜、不嫌棄他生活不能自理今年七十九。

爺爺為了黃昏戀，每天在直播間裏扮演榜一大哥，刷光了積蓄又賣了房。

為了傾城，他不惜跟親人反目。

然而他不知道，那個網上跟他海誓山盟的‘傾城’，其實是我的一個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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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健。

這個名字是父親起的，他希望我一輩子健康快樂。

父親死了。

在我五歲那年，死於下班路上的車禍。

從去世到下葬，我沒有流一滴眼淚，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父親的死亡會給我的人生帶來什麼。

我隻記得媽媽哭的很傷心。

她摟著我，淚水滴在了我的臉上。

在寒冬臘月，冰涼的有些刺骨。

“媽媽別哭！”

我伸出小手，懵懂的給她擦掉眼淚。

然而媽媽隻是用力的把我摟在懷裏，一個勁的說我不懂，我也想不通我應該懂什麼。

第二天我懂了。

父親的靈堂還沒有撤掉，家裏就來了很多親人。

我認得是爺爺、奶奶、大伯、二伯他們。

這些都是我父親的至親。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隻有媽媽一個人在哭？

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大伯他們，都是一臉冷漠，森然又可怕。

“林茵！”

這是我媽媽的名字。

隻不過從我奶奶的嘴裏喊出來，讓我有些奇怪。

她平時叫我媽都是叫茵茵，臉上還會帶著笑。

“我兒子死了，這個家估計也就散掉了，你這麼年輕，肯定不會為我兒子守寡，改嫁幾乎的必然的。”

奶奶一臉冷漠：“改嫁我們一家沒有意見，但是這房子是我兒子買的！其他財產也是我兒子賺的！你別想帶走一分！你唯一可以帶走的就是健健，因為他也是你的親生骨肉，我們還是願意通情達理的。”

我媽聽了這些話立刻不哭了。

她隻是把我抱在懷裏，一個勁的顫抖。

“我願意為健健的爸爸守寡！”

媽媽一臉絕望，已經哭紅腫的眼睛裏盡是哀求。

“你守得住嗎？！”

奶奶近乎刻薄的道：“都是女人，你就別說這些話寬我們的心了！我們也不需要！你就算守一輩子，我兒子也活不過來！”

媽媽跪了下來。

“我沒有地方去！健健跟著我也會餓死！爸爸媽媽，看在健健是李家親骨肉的份上，能不能給我們一條生路。”

她拉著我也跪下來，讓我磕頭。

我給爺爺奶奶一人磕了一個頭，媽媽覺得不夠，又讓我給大伯二伯他們也磕了頭。

“哼！兒子都沒了，孫子指不定以後跟誰家的姓呢！”

爺爺此刻臉色陰沉的發話了。

“健健當然是李家的孩子！我不會改嫁，因為放心不下健健。”

媽媽重重的磕頭，近乎發誓的道：“我願意在李家守一輩子寡！”

“守寡？是舍不得我兄弟的財產吧！”

“掃把星！我看就是你把我兄弟給克死的！”

大伯、二伯很凶，幾乎是厲聲嗬斥，把我媽媽指責成了殺人凶手。

媽媽隻是抱著我哭。

或許是因為孤兒寡母太過淒涼，竟讓他們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好吧！房子你可以繼續住，但必須過戶到我名下！”

爺爺哼了一聲，又說：“我兒子的存折在哪裏？我暫時看管，如果你能做到不改嫁，將來健健成年的時候，我會拿出來，留在你的手裏，指不定會便宜誰呢！”

媽媽哭的很傷心，知道不答應他們就不會罷休。

我也跟著哭了。

也終於明白父親的死亡意味著什麼了。

這個家，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