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裏坐了許久,心中悲痛逐漸緩和。
我是二十一世紀的許影,不是許月桐。
可剛剛分明是許月桐的情感影響到了我,她...
等到太陽高升,這才慢慢悠悠的往前廳走去。
丹楓始終跟在我身後,見我前去,還不忘對身後揮手,叫來了院裏的丫鬟小廝。
我聽見動靜也沒說話。
還未踏進前廳,莫霽雨聲音就傳了出來,細聽之下,還有些顫抖。
“嶽父大人,您不是常常教育我,人不論出身貴賤,隻要品格高尚就行嗎?表妹一弱女子如今無依無靠,除了我,她還能投奔誰呢?”
“怎麼到了如今,您就百般不同意。”
我一時晃神。
原來,他的虛偽和隱忍,竟在現在就有了端倪,可憐原主一直沒有看清過。
我提步邁入前廳時,莫霽雨就像看到了什麼希望一樣。
他對著我爹信誓旦旦:“嶽父大人,若今日您能成全我,待我高中為官,定會風光迎娶月桐,助許家恢複昔日榮光。”
“莫公子說笑了,月桐還未過門,這裏可沒有你的嶽父。”
“退後一步說,莫公子想納誰為妾便納誰,又何必來我許家辛苦遊說。”
我先於爹爹回懟他,提起裙擺快步走到我爹身邊。
端茶倒水好一陣兒,也不見莫霽雨說出什麼。
我抬眼看他,正好見到莫霽雨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厭煩。
我勾唇一笑。
莫霽雨看向我,眼睛一閃,像是拿捏到了什麼奇穴,又重新變得有自信起來。
“月桐,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幫我勸勸嶽父大人,我隻喜歡你一人,表妹孤苦伶仃,未免太可憐。”
“不然的話,女子擔上一個善妒的名聲,那可要不得。”
我仔細看著如今還略顯青澀的不要臉之徒,微向後退了一步,自大會讓人變得愚蠢,我可不想變蠢。
“莫公子慎言,你我二人這場婚約隻口頭戲言,沒有三書六禮,更沒有交換信物,自然不算數。”
莫霽雨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月桐,你當真這般絕情?”
我輕笑開口:“我許家這些年供你讀書,為你提供銀兩。哪裏絕情,哪裏又談得上拋棄。”
莫霽雨攥著拳頭,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我以為他會就此離去。
可是最後,他又上前一步,朝著我爹,徑直跪了下去。
抬手起誓:“月桐,嶽父,我莫霽雨對天發誓,不管我以後有多飛黃騰達,永遠不會忘記許家對我的幫助,嶽父對我的教導,我對月桐的喜愛。表妹的地位永遠都會低於月桐!”
他表情真摯,聲音堅定有力,我卻像聽到什麼笑話。
我略略遮住笑意,反問他一句。
“你是舍不得表妹,還是舍不得放棄我許家的銀錢?”
莫霽雨瞪大眼睛,一臉震驚,似乎是沒想到我在一番真摯誓言麵前居然沒有感動流淚。
“月桐,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刻薄,貪財。”
他滿目不解:“嶽父大人常常教導我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難道都忘在腦後了嗎?”
“表妹生性純良,最是善解人意不過。”
“若是她有你這樣的家世,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為什麼你就沒有容人之心。”
我聽得惡心,直接打斷他的話。
“我看你可真是餓了。”
“我沒有貶低她,女子在如今的世道本就不易,我何苦再為難她。”
“隻是我許家的家世,也是一代代人用腦子用手積攢起來的。”
“莫霽雨,你連這些都看不清,我許家這些年供你讀的書,當真是喂了狗。”
“若是我將你剛才的言論放出去,隻怕你的青雲路還沒開始,便要起許多波折。”
莫霽雨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開口就要反駁我,“月桐,這就是你的女德嗎?質問自己未來的夫婿?”。
我認認真真打量莫霽雨幾眼,又回頭看了一眼爹爹,他的表情也頗為複雜。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莫霽雨的臉一下變得漲紅,既惱又羞。
我餘光看著,隻感覺可笑。
他說他愛表妹,卻因為錢,求我許家高抬貴手。
他說他愛原主,卻在表妹和錢的交織下,顯得越發稀薄。
這人啊,真真是自私虛偽,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