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攥緊拳頭,恨恨剜了楊帆尋一眼,轉身要走。
不料下一秒,楊帆尋猛然抓住她的手,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她拉了出去。
“小初,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現在,我們當務之急不是哀傷,而是要想方設法在樓家站穩腳跟,我看樓靳然對你有想法,小初,我相信你可以牽住他的心,到時候我們就能裏應外合,到時候一定可以......”
“立刻,馬上,給我滾!”葉初快被氣瘋了,用力推開這個直到此時還在異想天開的蠢貨。
楊帆尋一臉驚愕。
正要開口,餘光忽然瞥見一抹陰沉的身影。
千言萬語都被他壓了下去。
沒有關係,隻要葉初豁出去,能夠抓住樓靳然,以後不愁沒有好前程。
“小初,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你最好記住我說的話,以後該怎樣,你心裏清楚。”楊帆尋咳嗽一聲,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葉初身後。
“伯父已經死了......”
葉初卻沒有意識到他想表達什麼,她的怒火再一次被掀起,“楊帆尋,你到底有沒有心,你這個爛人!”
父親離去的事實猶如一根尖銳的刺,深深紮在她心裏,不用她多加思索,她的巴掌又落在該落的地方。
楊帆尋被打懵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耳朵裏也“嗡嗡”作響,“小初,你別太過分了,葉叔叔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你拿我撒什麼氣?!”
不提葉成泊還好,他一開口,葉初更加怒不可遏,“姓楊的,你不得好死!”
極端的憤怒叫讓她渾身發抖,可她不會罵人,翻來覆去,也就隻有那幾句。
楊帆尋卻已經皺起眉頭。
這裏可是醫院,人來人往的,不少醫生護士還拿著手機在一旁拍攝,他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受這種羞辱?!
“葉初,你不要得寸進尺!”他咬緊牙關,直勾勾瞪著她,要不是因為顧及著以後,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我得寸進尺,還是你喪盡天良......”葉初聲音尖銳,話音未落,樓靳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不用和他多費口舌,再怎麼吵再怎麼鬧也無濟於事。”
又是這句。
可葉初心裏的怒火莫名其妙的被澆滅了一大半,對呀,她若連自己的情緒都駕馭不住,還怎麼替父親報仇?
車內一片壓抑的沉寂。
葉初木然地望著虛空,像是被抽走靈魂。
忽然,她想起什麼似的,猛然驚醒,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樓先生,這張卡裏有錢,你幫我處理我父親的喪事好嗎?我一個人,恐怕不行。”
她現在精神狀態很差,完全遊離於現實與噩夢裏,實在做不了其他。
樓靳然卻沒接。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劃過一抹探尋。
“你的錢,夠嗎?”他挑了挑眉,說不出的譏嘲。
他想看看,這個女人,看似柔弱卻內心堅強,究竟能堅韌到什麼程度?
果然,葉初臉色瞬間白了。
一抹難堪浮現臉上,她倔強地咬著下唇,隱忍的淚瑩在眼眶裏,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狹小的車廂裏,氣氛有些怪異。
葉初渾身緊繃,僵硬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才一字一句的開口:“樓先生,我以後,會還給你的,我的醫術很好,可以......”
“有多好?”樓靳然笑意更深,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明知道她的心態已經出於即將崩塌的邊緣,卻還是惡作劇似的想逗一逗她。
葉初牙齒咬緊了,目光如炬,“我可以治好樓先生身上任何一種病症,隻要你想。”
她不卑不亢,後背挺得筆直,猶如風雨中堅韌不屈的玫瑰,莫名給人一種極端的吸引力。
樓靳然終於滿意了。
他收斂了笑,神色變得認真起來,薄涼的唇一動:“放心,你現在畢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你父親的喪事,我會盯著。”
......
“怎麼才回來,那個賤人怎麼說的,姓葉的老東西真的死了?”葉苒苒穿著一身純白的蕾絲睡衣裙,赤著腳,漫不經心地從樓梯上下來。
她手裏夾著一根女士煙,渾身淡淡的煙霧繚繞,帶著股煙草味,引人不適。
楊帆尋不喜歡煙味兒,不自覺皺起眉頭,單手扯了扯領帶,往沙發上一癱,“別提了,那個賤人......”
他狠狠啐了一口,咬著牙,眼底浮現出陰冷的神色。
葉苒苒臉色一變,過去在他邊上坐下,嫵媚地摟住他的脖子,“怎麼了,帆尋,你這臉是怎麼了,怎麼腫成這樣,你被誰打了?”
楊帆尋不耐煩的推開她,“還不是那個賤人,我恨不得剝了她的皮!”
“哎呀呀,怎麼這麼激動?”葉苒苒有些不屑,眼尾劃過一抹笑,“怕什麼,那個女人現在一無所有,在樓家又沒有那麼受待見,她隻能靠著我們幫她,放心,她逃不出我們手掌心的。”
“你懂什麼?”楊帆尋更加不耐,咬了咬牙,回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來,“我感覺,那個賤人變得不一樣了,她該不會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葉苒苒臉色瞬間一沉,“怎麼可能,那個榆木腦袋什麼也不知道,她......”
說到一半,葉苒苒忽然噤聲。
她也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來。
有一說一,以往她認識裏那個愚蠢的葉初,真的不同了。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葉苒苒同樣有些煩躁,兩手環胸往沙發上一靠,“那個賤人該不會真的傍上大款了,這可不行啊。”
“當務之急,是銷毀證據。”楊帆尋起身往浴室走:“隻要她什麼也找不出來,一切就都不會暴露。”
......
樓靳然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天時間,葉成泊的後事已經準備妥當。
遺體告別時,葉初哭的幾乎站不起來,但她也比誰都明白,眼淚沒有任何作用。
她已經開始逐漸改變思路。
依靠別人,終究不能長久,況且樓靳然喜怒無常,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變卦。
最終依靠的,還得是自己。
葉初就在想,她得在樓家站穩腳跟,真真實實成為這個家的當家主母,那個時候,她才能......
“你在想什麼?”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熟悉的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