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退場時，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銀柳才扶著我起身離開。

謝涼城：「蘇小姐覺得這個電影如何？」

我：「尚可。」

謝涼城：「那不知我是否有機會能邀請蘇小姐共進晚餐？」

我：「否。」

謝涼城低笑：「蘇小姐還真是冷漠又惜字如金，不過我喜歡。」

「涼城？」突然旁邊傳來一聲猶疑的男聲。

是謝涼城的那幾個好友。

謝涼城疑惑：「你們幾個怎麼來了？」

「我靠還真是你啊，怎麼這副打扮？」

「我們差點沒認出來。」

「就是。」

說著他們看向我，皆是一怔。

「想必這位就是蘇小姐吧，果然名不虛傳。」

謝涼城揮手就要趕他們走。

我沒管那邊，道了聲先走一步就徑直讓銀柳扶我離開。

一天內我邁不了幾步路，好在家裏有專門的黃包車接送，就停在電影院門口。

所以我隻需要走到外麵即可。

這在常人眼裏幾乎不算幾步路，對我來說卻是十分漫長。

四根腳趾彎曲在大腳趾下麵，每走一步都疼痛異常，宛如錐心之痛。

我走得很慢，能感覺到後麵謝涼城那些人在看我，周圍的路人視線也在我身上打轉。

我挺直腰背，努力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後背小腿處被人一碰，然後整個人被猛地一橫抱起。

我不由得驚呼一聲：「謝公子？」

謝涼城唇角微彎：「怎麼能讓蘇小姐餓著肚子回去呢，蘇小姐還請給謝某一個與你共進晚餐的機會。」

我垂下眸子，輕聲說了聲多謝。

後麵朋友皆是十分震驚，小聲嘀咕：「謝涼城不會認真了吧？」

「不可能，他又不喜歡裹腳的女人。」

「可能隻是看她可憐。」

旁邊朋友歎了口氣：「好好的美人，真是可惜......」

「怎麼，你看上人家了？」

男子笑著去打他。

「不過，要是蘇清映未婚夫沒有死，哪裏還輪得上我們......」

幾個人沉默下來，不約而同想起了那個驚才絕豔的錚錚少年郎。

那是他們小時候家中父輩們常掛在嘴邊的別人家的孩子。

謝涼城帶我去的是一家西式餐廳。

說想讓我換換口味。

我學著他的樣子，左手拿叉子右手拿刀。

但力氣不夠，半天沒切下來。

謝涼城輕笑一聲，然後然後紳士地將自己切好的那一份遞了過來。

「謝謝。」我緩緩叉起一塊放入口中。

「味道怎麼樣？」謝涼城目光灼灼。

回答他的是我一口嘔了出來。

答案顯而易見。

謝涼城：「沒事，蘇小姐可能吃不慣半熟的牛排。」

他讓服務員給我換了一份全熟的，又幫我切好。

但全熟的牛排堅硬又幹燥，我在口中咀嚼了半天也沒能夠咽下去，最終還是吐了出來。

我放下刀叉，用紙輕輕擦了擦嘴角。

「謝公子，看來我還是吃不慣你們這些東西。」

謝涼城剛想說話，我又接著說道：「謝公子，非常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追求。」

謝涼城像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他的笑容緩緩收斂了起來。

「你也看出來了，我們確實是不合適。」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追求我隻是因為你朋友的一句戲言。」

謝涼城抿緊嘴角，他起身給我倒水想打斷我接下來的話。

「蘇小姐不要聽信那些謠言，我現在是真心想追求你的。」

我慢慢轉了轉手腕的白玉鐲，輕聲開口：「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謝涼城動作猛地一滯，水灑到了桌上。

氣氛陡然冰冷下來。

他看向我，目光微凝：「蘇小姐就算急於擺脫我，也不必說這樣的謊吧。」

「是我的未婚夫。」我低聲道：「他先前去了戰場，去世了，但我相信他沒有死。」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涼城不可能沒聽出來。

驕傲如他可能從未被任何人拒絕過。

過了許久，謝涼城才低聲道：「我知道了。」

然後他沉默地送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