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馬車很快來到皇宮。

孟爾柳帶著宋祥雲很快來到禦書房前。

在場的還有廬州王和長樂郡主。

長樂郡主見她來了，立即把宋祥雲抱在懷裏。丟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孟家父兄跪在大殿前，渾身狼狽。垂著頭等待那道明黃色身影發話。

孟爾柳進來後，按照流程跪下。

“臣婦拜見聖上。”

僅僅說了一句話，她隻覺得渾身力氣被抽離一般。

成宣帝點點頭，太監總管會意，隨即朝地上扔了一個東西。

孟爾柳不用看，她知道這是邊境防衛圖。

成宣帝冷笑。

“孟家，你們好大的膽子。朕對你們多加信任，可你們竟然勾結遼國，意圖叛國！”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孟家眾人把身子埋得更低了。

孟家老爺子和三個兒子，在孟爾柳沒來之前，他們挺直腰板。

但看見孟爾柳後，孟家老太爺率先趴在地上，老淚縱橫。

“陛下，孟家忠君愛國，絕不可能做出此等齷齪之事！”

“若陛下不信，草民願以死明誌來平息陛下怒火！隻求陛下不要遷怒於我的女兒！”

孟家老爺子一把年紀哭的稀裏嘩啦，一點沒有昔日皇商的風範，隻有一位父親對女人最真摯的關切。

“她早已作為他人婦，跟孟家毫無瓜葛。陛下明鑒呀！”

“父親......”

孟爾柳流淚，心裏百感交集。

早年，她跟父親時常有爭執，她一直認為父親重男輕女，嫌棄她是女人身，父女兩之間有一道隔閡。

但今天，這道隔閡沒了。

她知道父親是愛她的。

“陛下，這是先皇賜予侯府的丹書鐵券！還請陛下看在孟家這些年的功勞，還孟家一個清白！”

自從孟爾柳知道孟家的處境後，早早盯上侯府的丹書鐵券。

本以為成宣帝必定會發現，邊境防衛圖的蹊蹺之處。

不過她還是備上用作後手，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是她孟爾柳低估了帝王之心。

“想用先帝來壓朕？孟氏，你好大的膽子！”成宣帝重重拍桌。

“陛下，小妹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她不懂朝政。一切罪責，臣等願意受懲罰！”

“望陛下明鑒！”

孟家三個大哥紛紛磕頭求饒。

汗水浸濕了孟爾柳的雙鬢，她把身子伏得更低，心頭難以言明的酸楚。

隻聽見成宣帝發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好一個孟家，好呀！來人，給孟家人賜座。”

“諸位愛卿辛苦了。”

成宣帝擺擺手：“朕知道孟家是無辜的。”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孟家人猝不及防。

“這、陛下......”

“謝陛下！”

孟家老太爺和孟家二哥三哥直接愣在原地，隻有孟家大哥鎮定自若。

孟爾柳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還以為失敗了呢！

早年的她幻想行軍打仗，對兵頗有研究法。

隻是在嫁給宋晟後，漸漸丟棄這些曾為之付出生命的東西......

“你們孟家有個好女兒。”成宣帝誇讚。

孟家大哥在看到妹妹拿來的邊境防衛圖，就跟成宣帝聯合一起做了一場戲。

成宣帝很早就懷疑京中有遼國勢力，在暗中不軌。

但苦於沒有機會，能明目張膽行事。

而孟家送上防衛圖，簡直是剛想睡覺就送上一個枕頭。

成宣帝不是草包，一眼看出邊防圖是假的，但他驚歎孟爾柳的記憶力。圖上很多地方，都是她精心設計過的陷阱。

“多謝陛下誇獎。”

“臣婦不過年少時貪玩，一時好奇罷了。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婦的榮幸！”

“念在你身為女子，卻能挺身而出，朕特封你為三品誥命夫人。”

“謝主隆恩！”

成宣帝看向孟家老太爺：“孟家兒女皆是有誌之士，朕不會虧待孟家。”

“朕許諾，未來十年內唯一的皇商隻有孟家！”

孟老太爺跪在地上：“孟家感謝聖上垂青！”

“孟愛卿，前不久上奏的事情，朕同意了。你隻管放手去做即可。”

孟家大哥孟雪鬆，內閣第一人。

他跪下：“臣勢必效忠陛下！”

孟爾柳閉了閉眼，此刻她才感受到胸腔重新跳動起來。

若不是她聽到了小祥雲的心聲，沒有跟大哥商議好，沒有畫出假地圖。

此刻，她迎接的就不是成宣帝的讚賞和誥命，而是三尺白綾了！

成宣帝嘉獎了幾句，隨即孟家人退出禦書房。

長樂郡主在門外聽到動靜，懸著的心放下來。

她原本還想求聖上留情，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小祥雲，你娘親封三品誥命夫人了。比永安侯的五品小官高上不少。”

【哇哇哇！娘親好厲害！現在是三品誥命夫人誒~】

聽到聲音的孟爾柳連忙接過小祥雲。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機，等下來我宮裏。”

見孟爾柳無事，長樂郡主囑咐幾句離去。

“柳兒，這些年你瘦了。”

“小妹，此事沒連累到你就好。”

孟爾柳看著父兄關切的眼神，舉到半空中猶豫的大手，眼眶一熱。

世上隻有她的家人才會無條件愛著她。

“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哭，都是當娘的人。”孟雪鬆聲音有些發澀。

孟爾柳用力點頭，連忙擠出笑容：“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候，過幾天我會帶著祥雲回家一趟。”

【這是我外祖父？】

【哇，我大舅舅長得可真俊！】

孟雪鬆一愣，耳邊響起的小奶音是他的幻覺嗎？

他把視線緩緩移到，孟爾柳懷裏的小家夥。

【我記得生死簿的結局是，外祖父急發病重，大舅舅以死明誌，孟家皇商被奪。】

【這些都沒發生，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大舅媽的身體受不受得了，我記得她的身子有點......】

果然。

他沒聽錯！

孟雪鬆眉頭狠狠一跳。

你大舅媽身體怎麼了，你倒是繼續說呀！

怎麼說一半卡住了？

“爹爹，大哥，你們先回去照顧家眷。娘親和幾位嫂子在家中必定擔憂你們。”

“好。”

孟雪鬆鐵骨錚錚的漢子，聽到妹妹關心自己的話，差點沒哭出來。

孟家一行人離去。

孟爾柳帶著小祥雲，往長樂郡主的宮殿走去。

禦書房中。

一個穿著官袍，長相豐神俊朗的男子緩步出現。

“多謝聖上饒過孟家。”

成宣帝擺擺手：“朕就沒有要打壓孟家的意思。瞧你一開始著急忙了分寸的樣子。”

“裴首輔，朕順你心意，封了孟爾柳為三品誥命夫人。”

裴首輔跪在地上：“微臣任憑陛下吩咐。”

“很好。有件大事需要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