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心急如焚跑回了家。
出租房裏黑漆漆、空蕩蕩的,昔日的愛巢此時像深淵凝視著我。
我顧不上憤怒,徑直從床頭櫃找出身份證,衝向車站買了連夜的火車票。
直到坐上回程的火車。
我的心才有了一絲安穩。
捉奸、出軌、陰謀、墜樓、重生......
短短一晚上,發生了太多太多意料之外的事。
「統統,你能放電影嗎?」
「......什麼電影?」
「呃......我的前世,我現在腦子太亂......幫我理理。」
「行!」
一秒後,麵前的虛空突然有了畫麵。
是我和顧小清的初識那晚。
我被甲方灌得爛醉如泥,抱著路邊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
而幹淨、美麗的她正彎下腰,主動伸出手替我擦拭嘴角的穢物。
「小遠,我叫顧小清。」
那一刻,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也沒能阻止我喜歡上她。
畫麵一轉,是顧小清懷孕那日。
我像個愣頭青,激動的不知道做什麼好,便索性連夜趕回了老家。
家裏人熱淚盈眶,囑咐我加倍努力工作,承擔起男人的責任,早日成家。
我媽翻出老花眼鏡,一針一線做起了廉價的手工活。
我爸忍著長年關節疼痛,親自砌磚建新房,粉刷牆麵。
我姐含著熱淚決定嫁人,用她的聘禮湊齊我的彩禮。
......
畫麵又一轉,我的眼前一片猩紅。
陰暗的底樓,滿地四散的殘肢斷臂和血跡。
我看到,我死不瞑目,靜靜的躺在血泊裏。
而顧小清和她男人一臉慌張,冷漠無情。
恨意在這一刻到達了巔峰。
我們全家人被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騙得團團轉。
憑什麼,要我用命來為他們的幸福買單?!
「火車到站,請帶好隨身行李......」
廣播如期響起,我含著熱淚,抓起行李朝衛生院的方向跑去。
一切都還來得及。
走進衛生院,迎麵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摸了一把眼淚,徑直衝了進去。
「爸......」
腦海中一道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222診室。」
我聞言立即調整方向,轉頭衝進了對麵的房間。
果然,一進去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媽和病床上閉著眼睛的爸。
媽媽聽到我的聲音,轉頭兩眼通紅。
「小遠,你爸非要爬到屋頂去鋪磚,說怕漏雨遭小清嫌棄,結果......現在人還沒醒,醫生說......醫生說......嗚嗚嗚嗚......」
媽媽泣不成聲,佝僂著腰走過來抱住我。
「醫生說什麼......腦出血了,按現有的醫療條件很有可能會死......嗚嗚嗚,這可怎麼辦呀!」
我雙眼望著被雪白紗布整個裹住的爸,輕輕拍著媽媽的背。
「媽,這婚我不結了。」
「把準備好的彩禮拿出來給爸治病,現在就轉院去縣城,不論多少錢,我都要把爸治好。」
她身子一僵,含淚仰頭看著我。
「小遠,可是......小清快生了,你們的事也耽擱不得......你爸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
「媽,救爸的命要緊,其他事以後再說。」
事到如今,他們還在為我的婚事著想。
我心情更加沉重了。
之前,為了能早點娶到顧小清,我像鬼迷了心竅一般,放任著他們的付出和犧牲。
現在看來,我真是個徹頭徹底的混蛋。
和醫生商定好轉院事宜後,我再次回到病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媽,我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