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走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謝瀟。
在外人眼中,殺人如麻的顧宸風沒有朋友,任何人都想不到,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謝瀟,跟他可是生死之交。
“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江家大小姐成婚?這該該不會是上麵那位,用你來牽製將軍府,畢竟整個朝堂,那位信得過的人隻有你。”
謝瀟一襲白衣,墨色的長發僅用一根玉簪固定,說話間,視線落到桌上的桃花糕。
伸手準備去拿,下一刻,就有一隻大手比他更快,直接將食盒合上。
“不管他什麼想法,娶她這件事情永不會變。”
顧宸風眼底幽深,語調鏗鏘有力。
謝瀟悻悻然收回手,沒骨頭的依靠在椅子上,眉梢微挑,語氣帶著打趣:“你該不會真的看上那江家大小姐了?”
謝瀟原說了一句玩笑話,可看著他沒有反駁的意思,他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真的看上眼了?不會吧,你們倆除了宮宴,總共也沒見過幾麵吧?”
謝瀟有些激動,差點沒坐穩,從椅子上摔下來。
然而當事人卻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難不成是一見鐘情,不過說實話,江紓姩確實長得不錯,身材好,長相好,尤其是那堪堪一握的柳腰,殷桃小嘴,真是......”
不等他說完,迎麵砸來一盞茶,緊接著,是男人涼嗖嗖的視線和冰冷的態度:“不許打她的主意。”
謝瀟眼疾手快穩穩接住茶杯,直接喝了一口,壓壓驚,才將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
一直感受著他的死亡凝視,訕訕一笑:“你放心,兄弟妻不可欺,再說了,我是那種人嗎?”
顧宸風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視線,那眼神雲淡風輕,好像在說:你難道不是那種人嗎?
“真想不到冷心冷情的顧大人,也會有馬失前蹄的一天。
不過作為朋友提醒你一句,將軍府如今位高權重,任誰都想吃一口。
更是那位的眼中刺,肉中釘,這趟渾水,你最好不要摻和,畢竟太子那邊也虎視眈眈,找準機會要出手。”
然而在聽到謝瀟的勸告,顧宸風隻是輕飄飄的笑了笑,漆黑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冷的可怕。
“如今江紓姩被聖上下旨,二姑娘也名節受損,太子就算想,也隻是歇下心思。”
“既然是渾水,那不介意把它攪的再渾濁一點。”
就連認識這麼多年的謝瀟,看著他那雙泛著寒意的眸子,忍不住後背發涼。
“話是這麼個理,但太子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可別忘記吏部尚書的女兒也曾許配給你,如今卻成了太子的側妃,沒成親之前,誰是誰的還真說不定。”
察覺到溫度驟降,男人的臉色愈發陰沉,謝瀟適當的閉嘴。
敢在顧宸風麵前蹦躂的人,目前為止除了謝瀟,還真沒人有不怕死的膽子。
“行吧,你的事自己考量,那個點心能不能給我吃點,我餓了。”
謝瀟說著就打開蓋子準備拿,下一刻就遭到男人冷若冰霜的眼神。
那冷冰冰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拿一塊試試?
謝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縮回手,狐疑的盯著他:“你何時變得這麼小氣了,不就是桃花齋的糕點,至於嗎?”
顧宸風聞言,表情一頓,捕捉到他話裏的桃花齋三個字。
“你剛剛說這糕點哪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謝瀟總覺得他說話時帶著幾分咬牙切齒,謝瀟不明所以,但還是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桃花齋啊,你還別說,桃花齋的糕點是整個京城最好的點心,是京城貴女最喜歡的,就連宮裏的人有時候也會吃。”
謝瀟話音剛落,就看到顧宸風臉色不太好,直接將糕點推到謝瀟麵前,語調中還帶著幾分怒氣:“你若是喜歡,就吃吧。”
謝瀟愣了一瞬,但還是伸手捏起一塊,吃了起來。
“嗯,真不錯。你不是喜歡甜食嗎?如今這是變了口味?”
謝瀟邊吃邊打趣。
顧宸風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最後直接朝謝瀟發泄:“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看著他接連吃下三塊,顧宸風掃了一眼盤子裏的糕點越來越少,眉頭微擰,一把扣住他準備拿糕點的手,聲音沉悶道:“你想吃就去買。”
說罷,男人就將剩餘的糕點收回去。
“幾塊兒糕點而已,這麼小氣?”
謝瀟話剛說完,就遭到男人一雙的幽深的眼睛,好似能吞進一切,他握著扇子的手頓了頓,然後溜了。
良久,書房裏安安靜靜的,顧宸風怎麼也沒想到這糕點居然是她買的,忽而,他居然笑了出來。
是被氣的!!!
起身走到廊下,望著漆黑夜空中的那輪明月,腦海中浮現出她嬌弱明媚的模樣。
“現在她在幹什麼?”
這樣想著,顧宸風就一個飛身,消失在府裏,與夜色相融。
將軍府,江紓姩被塵月逼得沒辦法,隻能按照要求泡熱水澡,途中,塵月進來加了一次水,就被她趕去門口守著。
就在江紓姩困意襲來,準備起身休息時,眼睛忽地睜開,眼底迸射出寒芒,直直看向屋頂的方向。
她玉臂抬起,取下頭發上的木簪,直接朝屋頂擲去。
屋頂上的顧宸風也沒想到自己來的這麼不是時候,碰到人家在洗澡。
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持的一瞬間,迎麵飛來一支木簪。
他更沒料到,她居然這麼警惕。
顧宸風下意識避開木簪,伸手一把握住,從側麵的窗外翻了進來。
在此期間,江紓姩也利落的將裏衣穿在身上,係好腰帶。
看著她穿著一件絲綢光滑的裏衣,濕漉漉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一直到了芊芊細腰。
一陣陣發香混合著淡淡的體香蔓延出去,整個屋子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曖昧的氣息。
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好似裹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江紓姩看清來人時,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和震驚,但很快就歸於憤怒。
“顧大人喜歡做梁上君子,還有偷看女子洗澡的嗜好?”
語氣裏的嘲諷不言而喻。
顧宸風挑眉,勾唇輕笑,並未收回視線,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看,好像要將她一點點全部刻進腦子裏。
一時嘴快的江紓姩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若是他一氣之下殺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試問朝堂之上,有誰敢跟他叫板,江紓姩下意識往後退,為了自己的小命,時刻警惕,準備攻擊。
抬眸卻發現他表情淡淡,手裏還握著自己剛剛丟出去的木簪。
“如今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看了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嫁給別人?”
想到那盒糕點,顧宸風就來氣,說出的話也帶著冷然的強勢。
江紓姩被他厚顏無恥的話給驚到了,前世的周宏也沒有他這般說辭,結婚後更是因為她的無趣,沒有碰她。
如今聽著他的話,江紓姩耳根不自覺泛紅。
“萬事都有突發狀況,況且良辰吉日還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大人還是注意些好。”
江紓姩上前一步想奪過自己的木簪,卻撲了個空。
“大姑娘這般說詞,若是顧某不早點定好日子,娶你過門,倒是我的不是了。”
顧宸風聽著她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又想到謝瀟也說過類似的話,頓時胸口憋著一口怒氣,漆黑的眼眸裹挾著淩厲。
江紓姩懶得跟他掰扯,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木簪上,聲音清冷,帶著幾分疏離。
“顧大人,這木簪不值錢。”
“既然大姑娘覺得不值錢,那便贈予我。”
話落,就看到男人臉不紅,心不跳的將木簪放入袖中。
“你......”
她一心隻有複仇,至於他,也隻是名義關係,倒不如最開始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