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盛傾心如此不驚嚇,盛歸宜沒了逗弄的樂趣。
這種不入流的構陷,很難猜嗎?
盛歸宜忽然毫無征兆的掀開了蓋在盛清塵屍體上的白布。
盛清塵死的很不好看。
白布掀開的那一瞬間,驚叫聲差點挑開房梁。
盛歸宜嘖了聲,有些惡趣味的錯開半步,讓眾人瞧的在清楚些。
隱隱有嘔吐的聲音傳來,縱然有些人還穩得住,也在瞧見盛歸宜將手伸向盛清塵咽喉時,臉跟著變了顏色。
盛歸宜手指在盛清塵咽喉處輕輕一蹭,手指肚便紅了一片。
刑部的人怕是不想生事,才在聽聞盛清塵自縊後就認下了這個說辭,否則就這種顯而易見的偽裝,別說是刑部官員,就連一個小吏都能瞧出端倪。
偏偏這盛傾心豬油蒙了心。
竟還想用盛清塵自縊的事情做文章,構陷她。
“瞧,胭脂,我不過輕輕一拂就染了這般多,可見我二嬸之前瞧見的勒痕是怎麼來的!”
“既然第一次自縊為假,那四妹妹所說五妹妹因受辱而自縊的說法,就不攻自破了吧。”
“四妹妹,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誣陷我,也是在欺君!”
聲音落下,若驚雷炸響。
盛傾心隻覺五臟俱裂。
她緊緊咬著牙,不叫自己露出一點心虛驚懼,迎著皇帝震怒的目光,盛傾心認下了欺君,卻不認自己汙蔑了盛歸宜,仍一口咬定盛清塵就是自殺:“三姐姐,第一次自縊確實是假,可這一次卻是真真切切,也怪我,怪我,沒有看護住她,才會讓她想不開真的自縊身亡。”
“嗬~”
“你確定五妹妹這一次是自縊?”
盛歸宜眸色幽深,定定的落在盛傾心的身上,平靜的詢問,卻讓盛傾心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不會的。
她就算僥幸發現了第一次自縊的真相,也不可能會看出盛清塵真正的死因!
在盛傾心近乎慌亂的目光下,盛歸宜拿起屍體旁邊的白綾,翻開沾染了胭脂的地方:“五妹妹死前沒有擦掉咽喉上的胭脂,若五妹妹是用它自縊,那上麵應該沾染了大片的胭脂才是,可事實卻是,白綾上的胭脂少之又少。”
“所以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條白綾並不是殺死五妹妹之物,凶器另有其他。”
“換言之便是,五妹妹並非自縊!”
基於盛清塵脖子勒痕的異樣,盛歸宜推算出她第一次自縊是在做戲;基於白綾上沾染的胭脂程度,盛歸宜判定盛清塵之死是他殺而非自縊。
隻是這一切都是猜測,還需專業人士檢驗一下屍體。
不過到這一步,已經可以證實盛傾心是在說謊了。
“請大人找仵作前來為五妹妹檢驗一下!”
刑部官員其實早就發現盛清塵的死或有蹊蹺,隻是不願多事罷了,如今聽盛歸宜請求驗屍,不由歎了口氣。
“陛下,隨行人員裏並沒有仵作,怕是隻有請太醫來驗了。”
誰能預想到圍獵祭奠會發生命案。
“去請李太醫!”
小皇帝動了真怒。
他倒是要看看。
這盛清塵倒地是自殺還是他殺!
李太醫很快便來了,刑部將盛清塵的屍體抬到屏風後,以免侮了陛下的眼。
李太醫很快查明了死因。
“回稟陛下,盛五姑娘確實不是自縊身亡,而是被人用腰帶或者是類似腰帶的東西,纏住脖子從背後勒死的,而且......”
太醫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小皇帝追問。
“而且五姑娘死前似乎遭到了侵犯。”
“嘶——”
四周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盛清塵竟然真的不是死於自縊,而是他殺。
看不出,盛歸宜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然僅憑屍體上的疑點就將料定盛清塵是死於他殺。
如此說來,那這個盛傾心剛剛所說的一切,便都是攀咬汙蔑了?
可她為何如此?
難不成盛清塵的死也有她的份?
太醫的每字每句都化成鋒利的刀,狠狠刺進姚氏的心臟,姚氏站不起來,就一下一下的爬,指甲抓繞著地麵,滲人的聲響與哭喊聲回蕩在眾人耳畔。
“盛傾心,我兒到底緣何而死,你說,你說啊!”
瞧著宛若惡鬼的姚氏,眾人不由心有戚戚。
小皇帝在聽到太醫所言之後,心底的怒意攀升到了頂峰。
“好,實在是好極了!”
“這朝野之中上上下下,看來是都要效仿孟帝師了。”
小皇帝起身一腳將身旁的椅子踹翻,話說的極重。
聽到這誅心之言,眾人哪裏還站的住,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惶恐的就像鵪鶉,恨不得當場消失。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就會讓他息怒!
皇帝微微俯下身,凝視著盛傾心,還未變聲締出些厚重之音的明亮嗓音裏滾著層層怒氣,這一刻,他不再是被孟晝壓得無法喘息的幼子,而是坐在龍椅上,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皇帝:“來人,將她拉下去嚴刑拷打,直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禁軍上前,將癱倒在地的盛傾心拉了起來。
心底的恐懼翻湧而上,結成一張將她徹底包圍的網。
事已至此,她隻能賭一賭了!
賭盛歸宜與今日給她送匕首之人,早已無媒苟合!
“陛下,不是這樣的陛下,臣女是想替五妹妹報仇才一時糊塗說了些謊,可臣女所訴關於盛歸宜的種種,絕無半分假話啊陛下!”
“五妹妹確實不是自縊,她是被盛歸宜的情郎侮辱殺害的啊!”
啥玩意?
繞到最後竟然又繞回去了?
禁軍緝拿的力道因她這話而弱了兩分,等著皇上下最後旨意。
小皇帝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努力的壓下心底的怒火。
既然盛傾心還有說辭,那到底是要將事情弄清楚才行。
他雖是皇帝。
卻終究要麵對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速速說來?”
“是!”
盛傾心掙紮爬起來。
她望向盛歸宜。
眼底的恨與怨,凝視的如同利劍,恨不得將盛歸宜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