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歸宜笑的駭人。

就連盛柔瀾心裏都湧上了一層寒意。

瘋了，她瘋了！

“韋氏，你說的很對！”

盛歸宜慢慢斂住笑，不笑的眸，似深不見底的大海，漆黑幽暗，隱藏著足以將一切掀翻吞沒的浪濤。

韋氏的心忽然疼的厲害。

那是一種心臟被人硬生生挖出來的疼。

牽扯著五臟六腑。

甚至靈魂。

“我有問題，我的問題就是有娘生沒娘教。”

“明明是將軍府嫡女，卻被所有人欺辱，就連你身邊的這個狗奴才都敢將我踩在腳下！”

韋氏被盛歸宜的話戳了心窩，撕心裂肉近乎眩暈，如今聽到後半句，不敢置信的低下了頭。

鄭嬤嬤拚了命搖頭。

“夫人，夫人，老奴跟在您身邊十幾年了，您是了解老奴的，您就是給老奴幾百個膽子，老奴也不敢輕慢了小姐啊！”

韋氏抿了抿嘴。

望向盛歸宜的目光滿是哀慟：“宜姐兒，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不相信鄭嬤嬤敢以下犯上，以奴欺主！

嗬~

果然啊！

她還與這樣的人廢話什麼？

盛歸宜收回落在韋氏身上最後一抹目光，又而望向姚氏。

用盛清塵自殺這種說辭來找麻煩，姚氏也是個沒腦子的蠢東西！

“嬸嬸，你說盛清塵自殺了？”

“屍體呢？抬來給我看看！”

“盛歸宜，你好狠的心，你就盼著我女兒死是吧！”

姚氏目眥欲裂。

盛歸宜找她要屍體。

可若她的女兒真死了，她還能來找韋氏要說法？她早就報官了！

“嬸嬸這是什麼話，不是你說五妹妹自殺了嗎？”

“沒死啊？沒死你在狗叫什麼？”

“你......你......”

姚氏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氣暈過去，她扶著心口，胸膛上下起伏，塗著大紅色蔻丹的手指差點戳在盛歸宜的鼻子上：“你目無尊長，忤逆不孝！”

“孝？你也配？”

“你——”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跟嬸嬸說話！”

盛柔瀾見縫插針。

她倒是會找時機，剛剛不開口，如今又長了嘴。

生怕錯過這個襯托自己知書達理的機會。

盛柔瀾就是靠著這一手，成為了京都人人稱讚的大家閨秀。

“你又長嘴了？”

現在的盛歸宜就算是一條狗在她麵前經過都得挨一巴掌，又何況是盛柔瀾：“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

盛柔瀾差點破功。

她哪裏被盛歸宜這般懟過，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盛歸宜！”

叫她的是韋氏。

韋氏捂著心臟，似乎隨時都會厥過去，眼淚更是跟不要錢似的，噗簌簌的往下落。

盛歸宜還以為她要說什麼，結果張嘴就是：“你妹妹又沒說錯什麼，你怎能如此說她！”

盛歸宜不解。

真的不解。

韋氏好像是有什麼大病。

她不維護自己的女兒，竟然維護小妾生的庶女？

“我說了，又如何？”

盛歸宜心底忽生出一絲斃戾，她又想起上一世生她的那個女人。

生她卻憎她，厭她。

寧願去愛路邊的貓狗都不願分出一點愛給她。

盛歸宜抽出腰間的匕首塞進韋氏手裏。

原來就算是殺了個精光，她還會想起，還會有狠。

“來，有本事就殺了我。”

韋氏的手像是淋了火星，一下子縮了回去。

匕首墜落，被盛歸宜眼疾手快的接住。

盛歸宜嗤笑。

不過是用刀殺人罷了，你之前不是一直用你的言行一點一點將盛歸宜淩遲嗎？

如今又怕什麼？

裝的好像自己多無辜一樣！

刀能殺人。

難道言語就不能了嗎？

都是一樣的！

韋氏被嚇得臉色煞白，如風中浮萍般瑟瑟發顫。

“既然你沒有那個狠心殺死我，以後就不要給我擺出一副母親的架勢！”

盛歸宜收起匕首。

話說的毫不留情。

韋氏哭的肝腸寸斷。

她不明白，一直以來聽話懂事的女兒怎麼忽然變得如此陌生。

這話說的，竟像是要與她斷絕關係一樣。

姚氏瞧了一出好戲，可卻沒忘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她指著盛歸宜與韋氏的鼻子，惡狠狠地道：“韋氏，盛歸宜，你倆少在這裏狗咬狗，我告訴你們，今日這件事沒完，走，跟我去找大哥，我倒是要問問他，怎麼教出這麼一個不忠不孝的東西。”

謔！

又是對峙。

這幫子人就沒有一點別的手段了？

盛歸宜收起匕首，冷笑了聲：“好啊，盛榭直如今就在陛下跟前，正好帶上那盛清塵，我倒是要看看，她脖子上有沒有上吊自殺的勒痕！”

姚氏因女兒的事並沒有參加祭奠，還沒聽說姚金靈的事情，自是不怕。

再說，她女兒脖子被勒得觸目驚心，別說堂前對峙，就是報官都報得！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

姚氏一口應承了下來。

盛柔瀾暗叫不好。

見識過盛歸宜那張巧言令色的嘴，她不覺得聖前對峙姚氏母女有什麼勝算。

‘“嬸嬸，都是一家人，又何必——”

“你閉嘴，用得著你在這假惺惺？”

她剛想勸她，不如等父親歸來同父親告狀，可聽到姚氏的話，盛柔瀾歇了幫她的心思。

不知死活的蠢貨！

死了活該！

韋氏一把拉盛歸宜的手。

這種事怎麼能腦鬧到禦前？

“宜姐兒，聖前對峙不是小事，你就去給你五妹妹道個歉又能如何，非要鬧什麼啊！”

盛歸宜氣笑了。

一把甩開韋氏的手。

轉頭往外走。

“夫人，不好了夫人！”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驚惶失措的衝進院子裏，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入房間裏。

“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姚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厲聲怒斥。

丫鬟麵色慘白的像是糊了一層紙漿。

倒不是因姚氏的嗬斥，而是......

“夫人，小姐，小姐——”

“小姐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小姐，小姐死了！”

“你說什麼？”

姚氏的天一下子塌了。

盛歸宜頓住腳步。

盛清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