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保平安

“酒酒姐你放心，魔尊哥哥說成親是假的。”

“等哥哥騙來那隻笨鳥的膽，你的傷就好了！”

琉璃說著，蹦蹦跳跳地跑去廚房給我拿燒鵝，可我吃不下。

我的五臟六腑，早就被劈爛了，在我小丫頭麵前，我不想示弱。

可嗓子一甜，血又嘔了出來，麵前的小人兒嚇得直哭。

她將隨身的平安玉墜掛在我身上：“姐姐，這是我爹送我的，能保平安。”

“隻要你戴著就不會死，琉璃會永遠陪著你的！”

可我怎麼不會死呢？

天劫的雷，就算有賀君鑾用法力死死苦撐，又能撐多久？

情劫，從來是一人心死，一人斷腸。

瑤禾的匕首刺進我肩膀，她沒拔 出來，而是讓利刃留在我的血肉裏，來回旋轉。

“賀君鑾將你藏的真好！”

“但那又怎樣？他中了我的蠱毒！”

“他對你的愛，都會一滴不漏的留給我！”

世人皆知，瑤禾癡纏魔尊多年，早就瘋魔了。

妖族擅蠱毒用藥，她逼賀君鑾娶她，卻從未打算真的救我。

魔界從來都被結界封守，瑤禾進不來，更近不了賀君鑾的身。

這次是唯一能接近賀君鑾的機會，她趁機下了毒蠱，將賀君鑾對我的愛挪到了她身上。

那時我被雷劈得重傷昏迷，我被賀君鑾的貼身暗衛藏在山下的木屋裏，可瑤禾知道了！

她派人用仙草藥醒了我，告訴我賀君鑾正和瑤禾拜堂。

我中計了，躲開保護我的守衛，直衝喜堂。

我從未見過一向死寂的魔域張燈結彩，紅燈籠點亮他們一身喜服，宛如一對璧人。

我被瑤禾的人押住跪在賀君鑾麵前，他的眼神疑惑又陌生。

他曾說的，“我的女人，誰都不跪”！

可如今，我被押著，跪在他腳下。

我忘了，瑤禾是妖族公主，妖族善用藥蠱。

她可以用幾根草藥令我清醒，當然也可以用藥蠱迷惑賀君鑾。

那一夜，我被失憶的賀君鑾廢去法力，戴上了銬鐐，在大雪中跪在洞房外。

那日之後，我成了瑤禾的婢女，供她養蠱的血奴，腕間的銬鐐再未摘下。

她用簪子劃破我的臉，灌我喝下她洗腳我水，將我關在私牢，日日取血。

“夫人，行刑的時辰到了！”我抬頭，子時已到。

那隻藍色的蜻蜓落在我發上：“子時到了，動手嗎？”

我不是人。

我是謫仙。

我早就料到今日由此一劫，所以，隻能選擇一個最好時間去死！

但現在，還早了些，我還有時間打她的臉！

瑤禾沒注意我神色的變化，她接過施刑的刀，狠狠朝我戳來。

婢女打開白玉蠱，打算將我的靈魂拘束進去。

蠱中腥甜的味道傳來，竟和大婚之日，瑤禾房間的味道如出一轍！

我轉著身上的鐵鏈，迎上瑤禾的刀鋒，卻不想肩膀一處傷口，忽然發出紫光。

賀君鑾似乎感應到什麼，刹那間衝到我麵前。

瑤禾的刀子直直刺在他背上，又被護體的法術“嘣”的一聲彈開。

賀君鑾的出現讓瑤禾趔趄一步：“夫君，你攔我？”

瑤禾臉上的驚懼，似乎比質疑更多，賀君鑾畢竟是魔尊，她也怕她的藥蠱失效。

可賀君鑾並未理睬瑤禾，他視線極度深沉，不解的打量我。

“為什麼我會護著你？”他這一句話，足以讓我哭出來。

“賀君鑾，小心那個白衣人，我的心是被......”

下一秒，我脖子一緊，賀君鑾掐住我：“本尊問你話，為什麼看到你，我會心痛？”

他隻給我留了一絲說話氣息，好讓我回答問題。

他語氣冰冷，我才發現我嗓音清冷，之前跟我說話的聲音，都是醞釀過後的假聲。

見我不語，他力道更重，我沒法呼吸。

隻能顫抖著唇，微微啟口：“刻骨！”

話畢，賀君鑾眉宇間的疑惑更多......

“刻骨”是賀君鑾獨為我創造的印記。

隻要我遇到危險，他便會第一時間衝到我跟前。

可在牢房裏那段日子，他沒有來過一次。

我本以為是術法失效，現在看來，倒像他刻意避諱。

賀君鑾似乎亂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你身上為何會有我的印記？”

我不語，嘴角反倒訕笑。

當初，我被瑤禾欺騙，大闖他們婚禮時。

他親手廢去我的法力，將我貶為瑤禾的奴婢，印記不就是那時候印上去的？

他的手在醞釀幾秒後鬆開，意外撥開了我的衣領，露出道道黢黑的如同荊棘的鞭痕。

這是瑤禾的兵器，被擊中的傷如同炸開，難以愈合。

更何況，那鞭子上還塗她特質的毒藥。

每每發作，猶如萬蟲鑽心，求生不得。

賀君鑾盯了我良久，瑤禾毛了，她扯住賀君鑾的衣襟，又回頭看向她哥哥。

“尊上，這女奴衝撞了瑤禾，該用刑了吧！”

痰氣上湧，我忍不住了，咳出的血直接噴在賀君鑾唇瓣上。

血珠滾進賀君鑾嘴裏，他盯了我兩秒：“酒......酒酒......”

我的血能醫傷病，自然能夠解毒。

吸引賀君鑾過來，我就是這個目的。

白衣人猛的站起身：“瑤禾，殺了那個女人！”

瑤禾顧不上多想，讀著秒一般，匕首再次朝我襲來時，卻被賀君鑾甩著衣袖打斷。

瑤禾臉上的驚慌加劇，她臉色泛青，震驚地看著我。

我以為是她沒想到我留有後手，但我發現，我想錯了......

她的震驚並非在於我，而是她微隆的肚皮裏。

一隻小手正在裏麵胡亂摸索著，似隨時破土而出。

從我嗅到那蠱中腥甜時我就猜到，瑤禾肚子裏的是妖胎，今日是妖胎成形時。

我等的時辰，終於到了！

藏在手裏的石子信號一般彈向天空，藍色蜻蜓飛過來，直接挑斷綁住我的鐵鏈。

我劃破已經結痂的傷口，血滲出來，一滴一滴。

賀君鑾蹙眉，卻沒有攔我......

我撲過去，將瑤禾按到在地，破了的手直接塞進瑤禾嘴裏。

“你不是想喝嗎？喝吧！”

瑤禾一臉驚恐，她吐著我灌進去的血......但我怎麼肯？

既然你喜歡，今天必須喝個夠。

我當然知道我的血為何能醫死人，活白骨，我是上仙，掌管天下氣運。

健康，自然也是氣運之一。

瑤禾的臉色越來蒼白，她小腹的翻動愈加劇烈。

一隻似帶走利爪的小手正從裏麵按著她的肚皮......

最終，她驚愕的看著遠處的白衣人：“怎麼會這樣？哥哥，為什麼會這樣？”

當然會這樣，瑤禾懷的不是孩子，是妖胎。

妖胎隻能孕育在女妖腹中，5日之後，妖胎便會破腹而出。

妖胎出世，自存母亡，瑤禾必定會死。

她定是算好妖胎今日會成，便要我的血，給自己續命。

但妖胎成形前接觸了我的血，它便會無力，出不來，也死不了！

我轉頭，不含情緒的眼神落在賀君鑾身上。

“你沒失憶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