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尷尬

1

碰見她，純屬是個意外。

那天，一對母女推開我口腔診所的門，走到我麵前。

“你好。”她向我打招呼，“我想讓你幫我看看我女兒的牙齒。”

看到她，我愣了一下。

雖然她比以前胖了，但是身材還是會讓男人行動。

她頭發短了，而且燙成了卷發，這讓她充滿了少婦的氣質。

僅僅一秒鐘，我就認出了她。

然後慌亂的扭頭去看她身邊的女孩。

女孩五六歲的樣子，非常可愛。

一對漂亮的母女。

“你女兒的牙齒怎麼了？”我問她。

她讓女兒張開嘴，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對她說：“小孩子的牙齒這樣很正常，確實有些畸形，不過等換了牙之後，再考慮矯正的問題。”

聽我這麼說，她長長出口氣。

“那謝謝你了。”說完拉著女孩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但是女孩卻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看我。

“怎麼了小妹妹？”我笑著問小女孩。

“大哥哥，你說我能吃糖嗎？”她忽閃著眼睛問我。

我怔住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母親連忙笑著說：“不好意思，每次她鬧著吃糖，我就說吃糖會壞牙齒。”

我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連忙對小女孩笑道：“要少吃糖，一個星期吃一次吧，不然牙齒真的會長蟲子的。”

小女孩嚇得趕緊張開嘴：“大哥哥，你看看我牙齒了有蟲子沒？”

女人連忙拉了拉女兒的手：“剛才不是說了，沒事的，以後少吃就行。”

我點了點頭。

小女孩對我笑了笑，和媽媽一起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沒想到，八年後，我竟然還會遇見那個讓我心心念的女人。

她叫沈霜，我上大學時的校花。

2

我以為這隻是一次偶然的相逢。

沒想到，第二天我又看到了她。

她牽著女兒的手，從我們口腔診所門口走過。

小女孩甚至還扭頭看了看我這邊。

我選擇在這個地方開口腔醫院，服務的是附近的小區居民。

當我第三次看到沈霜和她的女兒從我的門診門口走過時，我可以完全確定，她就在這附近居住。

第四次，我在診所門口遇見她們。

我對小女孩笑了笑：“小妹妹，這個星期吃了幾次糖啊？”

小女孩立馬對我大聲喊道：“一次。”

我和沈霜都笑了。

她客氣的對我點點頭，拉著女孩離開。

我知道，她沒有認出我。

也對。

她不可能認出我的。

大學期間，喜歡她的男孩那麼多，她怎麼可能會記得我這個長相普通，沒有任何才藝的男孩。

她是眾多男生的夢中女神。

但是她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長的有多美。

不怎麼打扮，和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給人一種距離感。

我們宿舍的老五，非常非常喜歡她。

有一次在食堂，他鼓足勇氣走到她身邊說我喜歡你，但卻被她婉言拒絕。

理由是她還不想談戀愛。

大家都知道那是借口。

因為她給很多男生說過很多種借口。

後來，校園裏傳說她有一個異地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這個傳說是從誰嘴裏說出來的，但是大家都覺得這是真的。

我也喜歡她，但是我從來不敢去表白，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像是一個守望者似的。

誰能想到，這麼多年後，我還會再見到她？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五次見她，是在酒吧。

3

那天大學的同學魏遠讓我去酒吧玩。

一個學校出來的同學，還能在一個城市生活的，已經很少。

所以我很珍惜這樣的友誼。

為了不讓我尷尬，魏遠還特意讓她媳婦帶著自己的閨蜜。

他們真的是為我托單而操碎了心。

甚至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喜歡男人。

一群人在卡座裏喝酒聊天，而我則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然後，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穿著短裙，正在和一個女人低頭說著什麼。

沒多長時間，兩個男人走到她們身邊，分別打了招呼，然後圍成一圈喝酒聊天。

我們這種三線城市，最大的特點就是很容易碰到熟人。

“李文，發什麼呆呢。”

坐在我對麵的魏遠喊我道。

我連忙回頭，對他笑笑：“沒什麼。”

“我給你說，張蕾可還是單身哦，你要好好把握。”魏遠笑道。

張蕾就他媳婦的閨蜜，一個短發嬌小可愛的女孩。

那個女孩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我也有些尷尬。

為了不讓我魏遠和他媳婦難堪，我隻好主動找張蕾聊天。

“如果你不想說話，就不要勉強。”張蕾湊到我耳邊，低聲笑道。

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如此的懂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玩到中間，魏遠拉著我去衛生間。

“兄弟，這個張蕾家庭條件不錯，和男朋友分手不久，真的可以的。”魏遠拍著我的肩膀笑道。

“你怎麼比我爸還關心我的終身大事？”

“誰讓我是你幹爹呢。”

“去你媽的。”

說完我兩個哈哈大笑。

這就是兄弟。

就在這時，魏遠突然怔住了，看著排隊上廁所的兩個女孩。

“這不是我們學校的大美女沈霜和梁秋露嗎？”魏遠連忙走到她們麵前打招呼。

我站在後麵，看著沈霜和另外一個女孩。

沈霜看魏遠的眼神充滿疑惑。

而那個女孩立刻認出了魏遠，滿臉堆笑道：“原來是魏才子啊。”

魏遠以前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大才子。

會彈吉他，會畫畫，而且口才還很好，很是招女孩喜歡。

不過大學畢業之後，這些東西慢慢的退出生活，變成了工作、婚姻和家庭的雞毛蒜皮。

據我所知，這幾天他再也沒有碰過吉他。

我站在後麵，對沈霜笑了笑。

沈霜看到我有些驚訝，不過也對我笑了笑。

那個叫梁秋露的女孩看到我，叫道：“你是不是叫李文，在畢業典禮晚會上，和同學們一起演了個小品？”

我點點頭，沒想到這個梁秋露竟然還認得我。

畢業典禮演出，我們班報上了一個小品。

因為缺少一個人物，就把我拉了上去。我在那個小品中，隻說了兩句話，然後轉身下台。

就是在畢業典禮演出的彩排中，我趁機向沈霜表白。

可惜人家隻是看我一眼，說：“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然後轉身離開。

大學同學，能在這裏偶然碰見，算是奇遇了。

魏遠拉著我向沈霜介紹。

我笑道：“我們已經見過好多次了。”

梁秋露和魏遠都驚訝的看著我們。

沈霜就把我們幾麵的情景向他們說了說。

“沈霜，看來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次彩排結束，學校請我們一起吃了頓飯啊。”

梁秋露突然又一驚一乍道：“不對啊，即使沈霜沒有認出你李文，但是你應該會認出沈霜吧？她當時可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大美女。”

一句話，搞得我們兩個都無比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