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威自幼相識。
有一年的宮廷禦宴,母親帶我入宮,我和幾位小皇子一起玩的時候不慎走失,後來誤入了一座荒廢的園子。當時天色已晚,不見燈火也不見宮人,我慌張的跑了很久後不慎跌到在地,腳踝像針刺般疼痛。
當時的我害怕極了,一直哭。
隨後沈威仿佛天降般,出現在我麵前。
「妹妹,別哭,這顆糖給你吃,很甜的。」
我抬起頭,一個憨憨的小哥哥站在我麵前,他將一顆糖果放於我掌心。之後主動彎下身,示意讓我爬上他的背。
「哥哥,你叫什名字?」「沈威」。
從此,那個少年便在我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我和沈威冷戰了一段時日,但是夫妻之間,終究是沒有隔夜仇。
慢慢的我也發現,隻要不是涉及到琳琅姑娘,我和沈威的相處倒也頗有舉案齊眉的樣子。
沈威喜歡兵法,我在父親身邊也是耳濡目染,常常與他也能論上一二,這些自是她人不能及的。日子久了,或許我們能和好如初。
不曾想,那琳琅又來主動挑釁。
我和沈威在用著早膳時,被門外激烈的爭吵聲打斷。
我喚來秋月,「外麵出什麼事了?」
秋月小臉氣鼓鼓的走了進來,在沈威未注意到時,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攬月軒的侍女硬闖進來,說張姑娘身體不適,非要叫將軍過去。我氣不過,就和她吵了幾句。身體不適找大夫去啊,叫將軍作甚,難不成將軍還能醫好張姑娘的隱疾!」
沈威聽聞,麵露難色。隨即看看我,欲言又止。
「阿瑤,琳琅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急事......」
此刻,我心中已隱隱不安。
但還是吩咐秋月,「把人叫進來說話。」
進來的人是侍奉張姑娘的府上婢女,見到我,麵上倒還恭順,隻是似乎,把那琳琅姑娘當成了將軍府的女主人。
「將軍,夫人,張姑娘身體不適,差婢子過來喚將軍前去。」
秋月紅著臉準備開口,被我攔下。我注意到了沈威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隻怕她無心之中得罪將軍,縱然有我護著,但這裏是畢竟是將軍府,若有我護不住的情況......
「既然身體不適,為何不叫大夫,反而來叫將軍?」
我看著眼前的婢女,淡然開口。將軍不是郎中,又怎能醫治身體不適,這借口如此生硬,隻怕是有意而為之。
「回夫人的話,奴婢隻是替姑娘傳話。姑娘說將軍過去後,自會明白一切。」
「夫人,我去去就來。」
「慢著!」
我將沈威攔下。
「夫君,身體不適理應叫郎中入府,若是嚴重,我們亦可去請太醫前來診治,你不是大夫,去了也不能幫襯一二,反倒可能再生是非!」
沈威臉色沉了沉。我此話在理,他不好直接反駁。
「將軍,夫人。琳琅小姐是有急事才叨擾將軍的,若將軍......」
未等婢女說完,在我的授意下,嬤嬤上前捂住了婢女的嘴,作勢便要動手。
「在郡主麵前,豈容你放肆!掌嘴!」
想來,我隻是空有當家主母的位置,卻未有主母應有的威嚴。在新婚第一天,沈威的紅顏知己就要在拜禮上讓我難堪,如今,竟然連侍奉她的婢女,都敢明目張膽的反駁於我。
婢女哭著求饒,「是奴婢僭越,隻是苦於琳琅姑娘之急,這才冒犯了夫人,求將軍饒恕奴婢,求夫人饒恕奴婢!」
沈威從剛才就已經麵色不悅,如今更是陰沉著一張臉。
「阿瑤,你不要無理取鬧!」
「莫要變成後宅之內那粗鄙無禮的婦人......」
「琳琅若是沒有急事,她是不會來找我的!」
「我去去就回!」
不等說完,他已經踢開了我的掌事嬤嬤,嬤嬤重重的摔倒在一旁,捂著腰身在地上戰栗。
之後更是帶著張琳琅的婢女,迅速離去。
我愛慕的,是當年那個將我背在身上,會溫柔的用糖果哄我的少年郎。
如今將嬤嬤重重踢到在地的沈威,讓我感到陌生和失望。
當年的他,絕不會將身手,用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
究竟是他變了,還是我識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