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留在了家裏

主人溫柔地輕撫我的頭。

我聞著麵前這從未聞到過的噴香的味道。

看著沒有吃任何東西的主人將飯碗向她推了推。

她愣了愣。

臉上閃過幾分糾結，然後又到屋裏拿出了一碗和我一樣配置的飯菜。

我們一人一狗就這麼相對坐著吃了起來。

我吃的正香，突然間聽到了驢車的聲音。

似乎還伴隨著小孩兒的啼哭聲。

我停下了進食，站直了身體，目光緊緊地盯著門口。

主人也看出了我的異樣，神情有些局促的將飯碗放在一邊，手捏著衣角站了起來。

果然是爹娘帶著弟弟回來了。

兩個人的臉上滿是喜氣。

主人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

『爹，娘…』

原本高興的兩人像是看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一樣，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娘的鼻子很靈，一下就聞到了肉味兒。

『你趁著我們不在家，從哪弄來的肉呀？還敢自己獨吞？』

爹一聽這話，著急的兩步走到廚房，看到了鍋裏的肉。

主人小心翼翼地跟上去，想要解釋。

爹卻回頭兩個巴掌扇在了主人的臉上。

『你這個賤種，誰允許你私自燉肉的？你知不知道，家裏的雞都是要留給你弟弟，下蛋吃蛋補身體的？』

主人挨了兩巴掌，疼得嘴角抽搐，卻還是趕緊的為自己解釋。

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

爹已經拿起了一旁的扁擔，向著主人狠狠地打了過去。

主人硬生生挨了一扁擔，口中的解釋這才說出來。

“爹，這不是雞肉，這是兔肉，前幾天自己跑了的那隻狗獵回來給我們的。”

爹這才意猶未盡的把扁擔甩到一邊。

將信將疑的看向了主人指著的我。

自然也看到了我麵前放著的飯菜。

他氣勢洶洶地走到我的麵前，一腳踢翻了我的碗。

『一個畜生也吃的這麼好？』

他抬起腳，狠狠地向我踹來。

我硬是受了一腳，才夾著尾巴躲到一邊。

不過，顯然爹已經相信了主人的說辭，並沒有對我下死手。

『把你娘扶到屋裏去，把肉都給你娘和我挑一挑。你個賠錢貨，有什麼資格吃肉？』

主人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傷口，默默地點頭。

等爹娘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她才緩步走到我麵前，抱著我，開心的小聲說。

『旺財，你可以留在這裏了。』

我看見主人開心，我也開心。

我對自己在哪裏並不關注。

主人在哪裏，我在哪裏。

從那天過後，我就過上了白日被趕到院子外去田野中狩獵，晚上回到家中，被繩子拴住脖子，時不時有一頓吃的的日子。

就算日子過得再辛苦，我也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可以陪在主人身邊。

時間一晃而過，這些年裏，我和主人相依為命。

不論什麼季節，隻要爹娘氣不順，就會把主人趕出屋子。

最後更是讓主人隻能睡在冰冷的倉房。

在那時，我就會緊緊地趴在主人身邊，為她取暖。

他們還動不動就對我和主人拳打腳踢，我最開始並不反抗，直到有一次發現他們竟然在懼怕我時，就開始維護主人。

我隻用呲牙對他們喊幾聲，他們就會害怕。

在我的威懾下，他們竟是減少了對主人的暴力。

從那之後，他們不打主人，卻不再讓主人吃飯。

不過沒關係，我會獵來更多的獵物，填飽我和主人的肚子。

我每次獵回來的獵物，都會先上交一份給爹娘。

然後再偷偷藏一份，留給我和主人吃。

主人的頭腦似乎很聰明，我時常會在早上的時候送她去一個叫做學校的地方，再在晚上的時候接她回來。

主人會在心情好的時候與我分享。

她說她在學校經常得到第一名。

她說以後等她上了高中，就帶我離開村莊。

她說，班主任已經給他申請了獎學金和助學金，她都偷偷藏起來，留著上高中的時候使用。

她還會與我說，爹娘隻愛弟弟，她曾經偷偷聽過爹娘商量著，在她長大之後，送給別人家換彩禮。

她還和我說了好多。

她說她總有一天會走出這個院子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就連周邊的空氣都是喜悅的。

我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主人高興，所以我也高興。

可是變故就是來得這樣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