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期待跟他變成鬼互毆的,但是我沒殺他。
因為我碰不到他。
林栩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每天變著花樣氣我。
“您好先生,您的外賣。”
林栩拿著黃色的手提袋走進來,上麵印著隻笑容可掬的大袋鼠。
林栩打開手提袋,從裏拿出幾個一次性餐盒。
宮保雞丁。
紅燒肉。
清炒圓白菜。
每一樣都是我愛吃的。
我聞不到味道,可光是看著,我都知道它們肯定香極了。
林栩故意吧唧嘴饞我:“哎呀,真香,可惜某人吃不到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賤。
我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
這個沙發是我親自挑的,很舒服,跟林栩溫存完依偎著躺在上麵更舒服。
我現在坐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卻像坐在雲端,半點實感都沒有。
我真的變成鬼了。
我盯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忽然悲從中來,哭了起來。
鬼是沒有眼淚的,與其說是哭,不如說我是在幹嚎。
林栩被我嚇了一跳,噴了滿嘴的飯。
他擦幹了嘴,一個滑鏟從兩米之外滑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哭啊。”
我扁著嘴罵他:“你就是個混蛋!你還說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愛我,我現在變成鬼了,你就欺負我!”
我越嚎聲音越大,把林栩的說話聲都蓋住了。
“閉嘴。”他吼了我一聲。
我瞬間閉了嘴。
做鬼都被凶,我真可憐。
林栩湊過來,想像原來一樣摸我的臉,卻撲了滿手的空。
他收回手,看著我,跟我講道理:“我怎麼欺負你了?你死了,你變成鬼了,你喝露水就能活,我呢?我也跟著你喝露水?”
我皺著眉看著他,噘嘴懟他:“你少岔開話題。”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林栩啞口無言。
他抿著嘴,似乎在斟酌該如何跟我解釋。
“我沒有出軌。”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幹巴巴地擠出來一句。
“你在說什麼東西呀。”
我知道他不會出軌。
林栩不是會說謊的人,我們大學就開始談戀愛,畢業之後就結婚了,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樣。
我那天跟他吵架,是氣他的不在意。
我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我早早地就開始籌備我們的紀念日。
我親手做了他喜歡吃的菜,還買了鮮花,買了他喜歡的碟片,甚至連小雨傘我都買了他喜歡的!
可他明知道我在家裏等他,還喝得人事不知,毀了我籌備的一切。
林栩聽著我控訴他,沉默了好一會才低低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油嘴滑舌插科打諢的時候他頂呱呱,一到正經事的時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我嚎累了,擺擺手:“飯估計都涼了,你熱熱再吃吧,你有胃病,痛了可沒有給你衝紅糖水。”
林栩點點頭。
我也啞了嗓子。
我知道,我們又沒有話能聊了。
我轉身飄上樓,回了我們的臥室。
床頭懸著我們的結婚照,一打開門就能看到。
婚紗照上,我們依偎在一起,對著鏡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栩真傻。
姐好美。
我滿意地點點頭。
“叮鈴——”
門鈴響了。
我抬頭看了看表。
晚上八點半了。
這個時候還過來找林栩的人能是誰呢?
我飄下樓,看到了一個熟麵孔。
是林栩的那個小秘書。
大波浪紅嘴唇,上挑的眼線像狐狸的尾巴,美豔勾人。
她跟林栩坐得很近,隻要林栩低頭,就能看見她深邃的事業線。
“咳。”我清了清嗓子。
林栩抬起頭疑惑地看我,他的小秘書卻充耳不聞。
“林總在看什麼?”
林栩搖搖頭:“沒事。”
沒事?
我偏要你有事。
我飄到他們兩個麵前,朝著他們吹氣。
陰風撲麵而來,吹得那個小秘書渾身發涼。
她縮了縮脖子,不著痕跡地往林栩身邊靠:“林總家好像有點冷。”
林栩瞥我一眼,沒製止我胡鬧,同時拉開了跟她的距離。
“是嗎,我血熱,沒什麼感覺。”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栩懂避嫌的。
這種事情上,他從來不會讓我多費心。
隻是我還是不爽。
這個女人一來,林栩不能跟我講話,我很無聊。
他們看策劃案,我就在他們旁邊走來走去。
他們聊明天的會議,我在旁邊學舌,重複林栩的話。
當我站在小秘書的身後做鬼臉的時候,林栩終於繃不住了。
他捂著臉大笑了起來。
小樣,這還拿不下你。
小秘書疑惑地問他:“林總笑什麼,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因為我的鬥雞眼,林栩樂不可支。
“沒,沒有。”
他笑得有些氣喘,好聽得很。
我看見那個女人的眼神變得灼熱了。
她果然對林栩有心思。
林栩這個蠢男人不偷腥,大肥魚卻按捺不住,想跳進他的口中了。
我不快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轉身飄回了樓上。
蠢男人。
等著跪搓衣板吧。
後來我也沒讓他跪搓衣板。
因為他來哄我了。
我也不想原諒他呀,可他叫我寶寶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