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家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可是顧秀芳也知道，如果回了自己家，那便是什麼都沒有。

況且他們家也就那五塊錢，現在這世道又不好過，沒辦法錢生錢，屆時如果坐吃山空，可就什麼都沒了，當然不能直接放棄這沈家的東西。

她想了想後，決定忍氣吞聲，“媽，雖然我做錯了事，可是那不是人窮了就沒辦法嗎，而且現在明珠都已經找回來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不如大家一起湊合湊合過上日子，如果離婚了，那這孩子以後就沒了媽。”

「現在說的倒是好聽，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奶奶說的沒錯，家賊難防。」

沈明珠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忍不住心下冷笑。

“我不管，我們家現在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連我孫女都敢賣，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事？還有我那孫子，以後就當他沒有這個媽。誰知道你以後能不能教出來好孩子呢？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趕緊滾回娘家。”

沈老太現在雖然已經怒氣消了一大半，可是卻也對著老三媳婦兒徹底無奈，便直接前去他們屋，把關於顧秀芳的所有鋪蓋全都扔出去。

他們這弄淨鬧得大，外麵的鄰居也都能聽見，有好事的人直接去顧家同顧老太把這事兒說明了。

沒過一會兒顧老太便趕過來，她走路不便，一瘸一拐，可是卻倔強。

“沈老太，你這是又發什麼癲瘋？我閨女可沒惹著你們家，怎麼？難道我家忽然變得有錢，沈老太你羨慕了？非要給我們家扣個高帽子，說是我閨女賣了你孫女，也不用你那腳趾頭想想，咋可能的事！”

顧老太自然護短，一把拉住了自己的閨女就要往外走。

沈老太自是不是這樣能夠容忍別人潑辣脾氣的人，聽見顧老太這麼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便直接轉過頭去，湊到她麵前，跟她吐唾沫星子。

“顧老太，那你這麼有理，就說說你們家那五塊錢是咋來的？如果是不正當來的，那我便要上告村長，這不是你最擅長做的事兒？到時候我就讓大家夥都來評評理，我不僅如此，明天還要發個告示，讓大家有小孩的都得看好了，千萬別讓你們家這閨女給踅摸去！”

沈老太吵起架來一擼袖子，兩眼一瞪，再加上自己這獨門絕學，話如同連珠炮彈似的，打了個對方猝不及防。

顧老太就算再怎麼有理，看起來也像落了下風。

她萬般無奈，就隻能拉著顧秀芳回到娘家。

顧秀芳走後家裏便安靜了許多，而且沈老太也不再藏著掖著，將自己家裏有的東西，全都跟家裏人開誠布公的說了。

可是這接下來的幾日，便一直落著鵝毛大雪，天氣倒是比從前要冷得多，沈明珠就算在家中整日烤火，也感覺身子暖不過來，這照比後世的確要冷上個不知多少倍。

而且紛至遝來的，便是自然災害來臨，村裏不少人都挨了餓。

即便如此，沈家人卻還是要去努力賺點工分，不然什麼都買不了，雖然家中已經囤了不少東西，可卻還是要省吃儉用。

沈明珠看著父親每天晚上回來時，被凍得粗紅皸裂的手，便不由得有些心疼。

沈老太一邊坐在爐子前，撥弄著火星子，一邊喃喃自語。

“這事倒是越來越不好過了，不少家人都已經沒了飯吃，聽說一碗稀米湯，要混著白開水喝上好幾天，這人白天裏還要幹活呢，沒了飯吃以後可怎麼過？也不知道這什麼時候是個頭，三年，咋能熬上過三年呢？”

沈老太眉眼間有著化不開的愁。

當天晚上活結束的早，沈老·二早早的就回來，在家中的倉房裏翻找著鋤頭。

“你這是要幹啥去？”沈老太見狀，便詢問著。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見魚都被凍上了，有好幾個人在那兒拿著鋤頭準備鑿魚，想著如果我能鑿出來幾條的話，就拿到咱們家，凍上之後咱們家這飯就有著落了。”

沈老·二一邊說著，便一邊扛著鋤頭出去了。

沈老太並未阻攔，隻是在家裏等候著來自老·二的信兒。

孫桂芬做好了飯菜，一行人回到家，準備吃飯時，卻忽然聽見門口的林大嬸子闖進來，連比劃帶嚷嚷的，跟他們報信。

“沈老太，你們家老·二去冰裏鑿魚，和王才吵吵起來了，你要不過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兒。”

沈老太聞言，想都不想，便和老大穿起棉襖，直接出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孫桂芬。

“一定要看好明珠了，這次可寸步不離，就算是上廁所都得給她帶著，要是明珠再丟了，我就不活了。”

孫桂芬連連應聲，還不忘抱緊了自己懷中的沈明珠。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沈老太和神老大相繼來到冰麵上，隻見沈老·二拿著個鋤頭，跟王才比劃著。

“這魚明明就是我先發現的，王才，你怎麼蠻不講理？我馬上就要鑿出來了，結果你一鋤頭，給魚拋走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王才見狀，也自然是不甘心，開口狡辯。

“這明明就是我先發現的魚，怎麼就成了你馬上要鑿出來了？自己鑿不著魚，還要賴別人？”

王才也不甘示弱。

沈老太見狀，連忙拉住沈老·二，“就是一條魚而已。”

“是一條魚而已，可是娘，這是我先發現的，王才憑啥要直接把我的魚搶走？”

神龍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繼續和他叫嚷著，四周看熱鬧的人又圍成了一圈。

不多時，便引來了村長。

村長裹著大棉襖，耳朵已經被凍得通紅，看了一眼王才，對他喝道，“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王才和沈老·二各自把自己的事兒跟村長說明。

誰知道村長根本就沒聽沈老·二說完，便直接大手一揮，做了主。

“把魚給王才吧，這冰裏還有這麼老多，老·二你再好好找找，說不定還能有，也別吵了，就為了一條魚，到時候如果打了個頭破血流也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