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體貼!”
齊衡之側過身來,一把將周雅撈入懷裏,他熱I燙的胸口溫暖著她的後背,“今晚我在這兒睡。”
他的臉貼著她的後頸。
周雅不敢動。
她不知道這短暫的溫暖,能持續多久。
她若是知道這次出征他會帶了個女人回來,或許在那之前她會多給他一些笑顏,對他不那麼嚴厲。
終究是遲了。
“王意衍對你並無真情,你死了私奔的心吧。除了我還要你,這聖京城裏的人,頂多是圖你一時美貌。”
周雅以為齊衡之睡了的時候,齊衡之陡然間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周雅一噎,隻覺得莫名其妙。
“你口口聲聲王意衍,怎麼不提五皇子?”
既然要提,那就全提。
齊衡之放在她腹部的手收緊,好一會兒才道了一聲,“明日多教柳湘些禮數,以後這宮宴你就不用去了。”
“嗬!”
周雅冷嘲,“所以,你覺得都是我的錯,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也是!
若是沒她周雅,又哪來的這些事。
到底是她讓他厭煩了。
“青然,很晚了,睡吧!”
齊衡之似是有些不耐了。
周雅咬著唇,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她還未起身,柳湘便急著過來找人了。
“讓我進去,我要見衡之!”
屋外柳湘吵鬧的聲音讓周雅很是頭痛,她迷迷糊糊的睜眼,發現齊衡之就在她身側,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睛,正在看著她。
“你聽不見柳湘在找你?”
“有麼?”齊衡之有些遲疑的問。
周雅蹙眉,看著齊衡之的眼裏帶著幾分探究。
他可不是個聾子,這麼大的聲音他聽不見?
“難不成是你們鬧了別扭,你故意用我來氣她?”周雅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兒,若不然他一整個宴會寵著柳湘,怎的大晚上的會突然間來她這裏睡。
齊衡之盯著周雅看了好一會兒,笑了。
“青然啊青然,你怎的就不能再聰明一點?”
齊衡之起身,拉了她坐在梳妝鏡前,“許久未給你梳發了,今天想要個什麼發飾?我送你的那套頭麵,怎的都沒見你戴過,不喜歡嗎?”
“你出征回來那日,我戴過。”
周雅靜靜地答他的話,看著鏡子裏的他認真的給她梳發的模樣兒,她卻一點幸福的感覺都沒有。
除了冷,還是冷。
他說:“不是那套,是之前的,之前還有一套呢!”
“哪個?”
周雅愣了神。
齊衡之鬧著讓她找。
外麵的柳湘這會兒已經衝了進來,一股子寒涼氣襲來,周雅打了個寒顫,齊衡之依舊麵不改色的給她梳著頭。
梳好了,就讓她去找那套頭麵。
柳湘傻傻的站在那兒,張著嘴瞧著齊衡之,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衡之,你、你在給她梳頭?”
柳湘語氣裏滿是驚愕。
齊衡之滿不在意的放下篦子,“給我夫人梳頭,有什麼稀罕的?”
“你......”
柳湘話還未說完,周雅找來了那套頭麵,齊衡之壓著她的肩膀在銅鏡前坐下,親手把那套頭麵給她一個個的戴上......
“青然,你不施脂粉尚且這麼美麗,出了這齊府,得有多少人肖想你這張臉。今日起,這府裏的事你來管,這府外的事,就教柳湘去做吧。”
才升起的一點點心動,在齊衡之這句話裏,頓時煙消雲散。周雅如置身冰窖,隻覺得周身冷意迭起。
原來,他給這一點點的溫柔,隻是為了將她禁足在這府中。
柳湘聽著齊衡之這話,一下子沒了脾氣,那唇邊還帶著隱隱的笑意。
男人在不在意一個女人,還不是看給她多大的權力和榮耀?
周雅昨晚上跟齊衡之在一起又如何?
生不出繼承人的主母,早晚也是要被取代的。
周雅看著銅鏡裏那個打扮的素雅端莊的女人,忽然間想起了這套頭麵的名字。
離歡——
當初他拿了這套頭麵給她,告知了她這個名字,她便從來沒想過要戴。
她那時就不喜這名字,以至於放起來後,看都沒多看一眼。
原來......
那時他就想到今日了是嗎?
“府外要張羅的事情太多,大年前一天各大家族還要跟著陛下去圍獵,還要帶上家眷......”
“柳湘與我去,你為她準備一套跑馬裝。”
齊衡之說的隨意,他扶著周雅的頭,看著銅鏡裏的那人兒,修長的食指在她臉頰上劃過,“青然,十年了,你也該放手了。”
“放手、什麼?”
周雅嘴唇顫抖,她不知道齊衡之指的是放了他的人,還是放開手腳讓他去闖一番天地。
她已經任由著他了,難不成......還讓她放了他這個人?
他是齊家家主,他若想休她還不容易?又何必說這些話來讓她心裏發寒。
“從今日起,你就不要再出這齊家的門了,若是閑的無聊,就秀秀花兒,學學女工。你好歹也是個女兒家,總不能女工一直拿不上台麵,這柳湘的嫁衣我就交於你了,什麼時候繡好了,我就娶了她過門兒。”
“你明知我根本不會繡花!”
周雅有些急了。
這分明就是要把她禁足。
她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向齊衡之,“你的話我都聽著,從未越雷池半步,昨日宮宴我也未與周家任何人接觸,為什麼要我禁足?我到底是哪裏讓你不快?若是你覺得我阻礙了你的幸福......”
周雅的話還未說完,齊衡之的眸子裏就劃過一抹冷色。
“你不去招惹周家,不見得周家的人不會來招惹你!這府外的事以後用不著你來操心,你又要出府去幹何事?想要什麼,自有那些奴才給你買回來,若是不會繡花,就去我母親那裏學,還是說......王意衍要娶你,你動心了?真以為你出了我齊府,他就會娶你為妻?青然,你怎的這麼天真?”
“你都、聽到了?”
周雅仰頭看著這個已經高了他一頭的男人,再也撐持不住內心的脆弱,她眼裏染滿了淚水,她倏地嘲諷的笑起來。
“你聽到,卻毫不在意,齊衡之,我周雅與你十年夫妻,不曾有半點兒二心,你就算是是塊兒石頭,也早該熱了!你又何必如此為難於我?若是不想娶我,你當年拒絕便罷了,你口口聲聲王意衍虛情假意,你跟他又有何分別?不過是一丘之貉,懦弱至極!”
周雅憤怒的咆哮,齊衡之的臉色一點點的下沉,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