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你和我妹妹就要訂婚了。”極盡曖昧的氣氛中,逢霖說出了上車之後的第一句話。
葉沐陽的眼睛危險的眯了眯,“逢家讓你管她叫妹妹?”
逢霖有些不明白葉沐陽關注的點。
接著葉沐陽隻是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手沿著開叉的位置往裏探了探,因為彈性十足而又溫熱的手感,舒服的喟歎了一聲,誇了句逢家風水還算養人。
逢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司機背對著窗戶站著,再遠點是逢家別墅的窗戶,燈光和影影綽綽的一家三口。
太刺激太瘋狂了。
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嬌小的手掌抵著男人寬厚的胸口,像是哀求,“二爺。”
她沒敢在這個男人麵前多說什麼,但是這樣的態度,和這兩個字已經足夠了。
足夠激怒正在興頭上的男人。
葉沐陽的眸子沉了沉,一言不發,手上的力道卻加重了,強勢的,不容置疑的。
逢霖哀鳴了一聲,像是瀕死的小雀。
葉沐陽卻從這聲哀鳴裏聽出了不同尋常,他手指在女人光潔的脊背上摸索,當觸及一道微微鼓起的痕跡時,懷裏攬著的身子微微一顫。
他有些粗糙的指尖向下,是更多傷痕,密密麻麻的。
“他又打你了。”
葉沐陽的舉止沒再更進一步,維持著這個姿勢片刻,收回手,垂眼看了看指尖的血。
“二爺要是今天沒興致了的話,我就先下去了。”逢霖覺得車內氣氛尷尬。
“再等半個小時,”葉沐陽撚著之間的煙,沒點,語氣譏諷,“你想讓逢家知道我隻有十分鐘嗎?”
逢霖下車後,先是靠著車門緩了片刻,換勻了氣,才拖著有些發軟的雙腿朝幾十米遠的別墅大門走去。
是餓的,一天沒吃東西了。
身後傳來車輛遠去的轟鳴聲,都沒目送逢霖進屋,顯得男人很是無情。
逢霖在別墅門口站定,那一家三口齊齊的看向她,又心照不宣的低頭。
逢霖出門打扮的得體精致,但是現在,旗袍最上方的兩顆盤扣解開了,大大方方的露著吻痕;再往下,腰側第四顆和第五顆盤扣雖然扣著,但是錯了位置,白膩的腰肢早水晶燈下明晃晃的惹人眼。
發髻也散亂了,那支明代白玉發簪不知所蹤。
可想而知剛才在車裏發生了什麼。
“恬不知恥!”徐安寧撂下碗筷起身,沒說是罵誰,徑直走了。
逢霖瓷白的小臉釀著情事過後的紅,也不惱,微微一笑,“母親知廉恥,二爺的人要帶我走的時候,母親怎麼不攔著?”
說出這句話後,她腦子微微眩暈了一下,她在這個家裏很少和養父母頂嘴,但她今天做的過火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
葉沐陽就在逢家別墅門口,名不正言不順的要了她這個冒牌三小姐。
逢父逢母都不知道葉二爺這是算是什麼態度。
但逢家現在是低穀期,不少生意都指望著葉家拉一把,就連和二爺的娃娃親也是逢竹石厚著臉皮,一再提起當年救了葉家老爺子的那點恩情,葉家才認了。
別說葉沐陽今天幾乎是當著他們的麵要了逢霖,就算葉二爺挑明了想嘗嘗三小姐的滋味兒,他們也會雙手把逢霖送上。
“父親,母親,我去禁閉室了。”
逢霖朝著她最討厭的、代表著懲罰的禁閉室走去,可姿態卻是驕傲的,像極了打了勝仗的小天鵝,驕傲的撲棱著翅膀。
末了她還嫌給逢玉兒的刺激不夠,看著她盈盈一笑,“妹妹,二爺真的很厲害。”
這種驕傲隻維持到她一腳踏入漆黑的禁閉室。
逢霖盤腿在黑暗裏坐著,想二爺到底是什麼態度。
她不是逢家親生的,五歲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逢家也知道了,就是一次體檢查血型,她的血型不可能是逢父逢母的結晶。
這件事逢家是要瞞下來的,但是當時醫院有個小護士利益熏心,把檢查單子賣給了狗仔,這件事當時上了三天的花邊新聞。
逢霖知道的更多,比如她知道自己的親媽是誰,她也知道這一切其實就是逢竹石和徐安寧這一對兒表麵夫妻幹的。
因為說到底,逢玉兒哪裏算得上逢家的正牌三小姐?
當時逢竹石在外麵玩的花天酒地,養了個小情兒,懷上了私生女,就是後來的逢玉兒。
小情兒整天的鬧,要讓逢竹石把女兒帶回逢家吃香喝辣過好日子,逢竹石被鬧得沒辦法,去求徐安寧。
徐安寧這個聯姻的妻子倒還真有氣度,對外宣布自己懷孕了,閉門謝客,等時機成熟,把小情兒生下的孩子帶回來,當徐安寧自己的孩子養。
誰知道徐安寧這邊陪著小情兒演足了懷胎十月的戲,準備把人接進逢家的時候,那個小情兒反悔了,大概是覺得孩子隻有抓在自己手裏,才能抓住逢竹石的心和把柄。
沒辦法,逢家才弄了逢霖回來。
而逢家這些狗血爛糟的事兒,逢霖也是五歲就知道了。
因為她親爸就是逢竹石唯一的弟弟,逢青鬆;她親媽是逢竹石用了很多年的保姆,吳媽。
她和逢玉兒就是一對兒私生女,偏偏逢玉兒親爹出息,而她逢霖的親爹就是個家族內部爭鬥失敗的破落戶。
要是逢玉兒三天後真的和葉沐陽訂了婚,逢青鬆有的是辦法讓她們母女身敗名裂、被逢家掃地出門。
例如在媒體前大肆宣揚逢家的保姆是怎麼鮮廉寡恥的勾搭年少無知的他,妄圖上位;再比如把逢霖徹底塑造成一個視臉麵為無物的女人,讓京州人人都知道逢家三小姐床笫之歡的那些故事。
甚至後者,這些年逢青鬆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在每次逢霖妄圖脫離掌控,生出自我意識的時候。
葉沐陽的車在駛離逢家別墅的範圍後就停下了,葉沐陽降下一半車窗,點了手指撚的那支有些皺巴巴的煙。
“二爺,要不要去別苑坐坐?”司機是葉沐陽用了很多年的人,知道葉沐陽今晚憋著一股子邪火沒發出來,躁得慌。
雖然司機不知道別苑有什麼,但是他知道葉沐陽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去坐上半天。
“今天不用,”葉沐陽三口吸完了一支煙,眉心籠上一層淡淡的陰鷙,“去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