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太子妃,倒不如說是陸之珩眷養在太子府裏的金絲雀。
太子府內除了我,還有從小就陪在太子身邊,與其一塊長大的江側妃。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和江側妃堪稱是一段佳話。
江側妃剛一及笄,陸之珩便迫不及待納她入了府。
若不是這出身家世實在是拿不出手,這太子妃之位,哪裏還輪得到我這種不通文墨的“糙漢”頭上。
但父親生怕我入府後遭人欺辱看低,不過一個區區嫁妝都幾乎是要掏空了整個將軍府,再加上皇上賞的那些,幾十餘壯漢硬是搬到了深夜,才徹底搬完。
鳳冠霞帔,喜燭高照,我卻怎麼也抬不起興致。
好不容易等到陸之珩醉醺醺進門,揭開我的紅蓋頭,他卻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直接丟下蓋頭,跌跌撞撞走到桌邊坐下,一杯接著一杯自顧喝起悶酒。
我從來都不愛穿這些女裝,因為今日是大婚,所以被喜嬤嬤在身邊叮囑了整整一日。
身上的嫁衣讓我實在是難受,好不容易等到陸之珩掀開紅蓋頭,我剛準備起身換下,就被他斥令在原地。
「別動!如此沒有規矩,倒真是與旁人說得一樣,如何擔得起這太子妃之位!」
旁人?我雖不通文墨,卻也不是愚鈍的。
民間的傳言,素來就進不到太子的耳中。
更何況太子府的女眷上下加一塊,統共也就沒有幾個人,那能近到他陸之珩身側,並成功讓他聽進去話的,除了東廂閣的那位江側妃,恐怕是再無第二人。
敢情這模樣,是生怕委屈了自己嬌養出來的小女子的心。
「殿下若是為難,臣妾大可以到......」
我本就沒有指望著這樁婚事,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剛想尋個借口,趁機溜到書房去睡,可話音還未落,陸之珩端起酒杯一口悶,便徑直朝我走來,伸手捂上了我的嘴,「嘰嘰喳喳,吵得本王煩得很......」
直到看見喜帕上落了紅,就像應付完了事,又不帶一絲留戀,收拾完起身去到雲榻上歇息。
天剛蒙蒙亮,偌大的屋內便隻剩下了我一人,也不知陸之珩是何時離去的。
我再也沒了睡意,幹脆坐到窗前,望著這四四方方的天空,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這日子,當真是父親為我看中得良緣嗎?
也許是聽從了陸之珩的命令,宮裏隔日就派了好些嬤嬤來教我規矩。
上到站立行言,下到行禮問安,但凡是我有出了一點岔子的地方,嬤嬤手中的戒尺,便會毫不猶豫地就落在我的身上。
我若是敢反抗,嬤嬤手中的力道便更會重上三分。即使我皮糙肉厚,再耐得住疼,那也扛不住每日每夜三五個嬤嬤的輪番上陣。
沒過多久,我徹底服了軟,從前膽大妄為,不顧一切的性子,也徹底煙消雲散。
身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印子,沒一塊能看的地方。
我每日都時時刻刻盼著,這日子可以過得快點,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