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池硯的時候,是他喝醉了被朋友送回來。
朋友把他交到我手上時,笑著對我道。
「知渺,你和池硯感情真是好啊,這麼多年了,他一喝醉了就吵著要見你的德行是一點都沒改啊。」
我勉強的笑了笑,卻被他當成了默認。
的確如他所說一般,池硯每次喝醉了都會喊著我的名字。
或親昵,或傷心,就連此刻也如此。
看啊,池硯讓所有人認為他愛我,以至於連沈夢瑩在他身邊都無人懷疑。
池硯踉蹌著倒在沙發上,而我則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許久過後,也許是清醒了點,他掙紮著站到了我麵前。
露出一個算得上溫柔的笑容,低聲喚著我的名字。
我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在他臉上看見這種笑容了。
我繞開他,往臥室走去。
卻沒想到被他一把拉住,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掐著我的臉,將我按到客廳的落地鏡前。
臉頰上因為太過用力而泛出紅暈。
「渺渺啊,曾經呢,我也真心愛過你一段時間的。可是你知道的,人都是會變的,看看你這張臉,早就不年輕了。」
我奮力掙紮著,忍不住出聲質問。
「是嗎?池硯,現在的你,也一樣讓我惡心。」
話音剛落,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手指用力到泛白,而我的臉也早就紅得透底了。
「惡心?哈。該惡心的是我!」
「如果不是為了活下來,誰會待在你身邊七年,整整七年,我什麼都不敢越軌,生怕係統會抹殺我。」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一笑。
「哈,好在,我已經完全擺脫它了。」
「江知渺,我不需要攻略你了。現在,該是你求我的時候了。」
我的動作一頓。
有一瞬間,我甚至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看見鏡子裏的女人臉色蒼白,淚水像是不值錢一樣掉落在地上。
而身後的男人,近乎病態的欣賞的看著她那副落魄的模樣。
但很快,他就像是對待一個失去興趣的玩物一般,將我扔在原地。
我恍惚的回到房間,一整夜未眠。
那些話像是刀子一樣,劃過空氣,刺在我的心臟上,血流了一地,麻木,卻又一點一點虛弱下來。
原來,所有的池硯,都是精心偽裝給我看的。
一切,都是專門為我設計的騙局。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池硯的那句「嫌棄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是什麼意思。
醒來的池硯敲響了我的房門,他像是完全不記得昨夜的事情一般。
隻是站在門前看著我,丟下一句。
「渺渺,別太難過,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能理解我的。」
我抬起頭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他沒有在我的臉上看見期望的悲傷情緒,反而是如同死水般的平靜。
他愣住了,目光複雜的看著我。
我卻隻覺得好笑。
他既希望我對他幹脆放手,又希望我對他餘情未了。
希望我哭著挽留,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增加一點什麼。
但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在他和沈夢瑩沉溺於那一點曖昧的時候,在他毫不顧忌的帶著別人的痕跡回來的時候。
池硯臨走之前,我問他。
「你真的愛沈夢瑩嗎?還是,和利用我一樣的利用她?」
他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那雙眼裏是望不盡的散漫。
「有什麼區別?愛,是建立在對我有用的基礎上的。」
和池硯的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或許是處於彌補,他把房子給了我。
我沒拒絕,過戶之後,轉手就賣了出去。
在公司旁租好房子後,我又回了公司。
一手帶起來的宋媛湊過來,臉色糾結的把我拉到一邊。
「江姐,有個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我看了她一眼,笑著讓她有話就說。
她躊躇著,頗為尷尬道。
「前兩天,你沒來的時候,我和幾個同事看見姐夫和奉化公司副總的女兒走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
「他們還,接吻了。」
我一頓,原來,這些日子裏,他早就毫不顧忌的和她待在一起了。
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池硯想要的近在咫尺,又怎麼會不動手。
我點了點頭,淡淡解釋道。
「已經離婚了,那是你前姐夫。」
宋媛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道。
「這個項目,咱們必須拿到咯,我可不想輸他一程。」
她被我逗笑了,連忙對我保證絕對完成任務。
接下來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她走漏了風聲,組員都異常努力。
我也成功拿到了爭取合作的機會。
於是,我和池硯再一次碰了麵。
彼時,他似乎剛和奉化公司負責人洽談結束。
到我的時候,異常驚訝。
而他身邊的沈夢瑩挽著池硯的胳膊,像是炫耀般看著我。
池硯也是滿臉寵溺的看著她,像是把她捧在心尖尖上。
而兩人手上的手鏈,也似乎在相互呼應著。
我沒有理會,直接進了辦公室。
真是幼稚無比。
她以為是個寶,對我而已,連垃圾都不是。
等到我出來的時候,門口隻剩下了池硯。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我,隨即一把將我拉到了安全出口處。
對於他的舉動,我還挺吃驚的。
畢竟,和我見麵如果被沈夢瑩看見了,那恐怕會和他大鬧一場。
他靠在牆上,身姿欣長,輪廓分明的側臉對著我,斜著眼撇了我一眼。
隨後才緩緩開口。
「渺渺,你不該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