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黎少命人給您準備的衣服。”
木渺剛從畫室裏走出來就從二樓扶梯處看見客廳裏四個兩米長的衣架。
她默默在心裏告誡自己淡定,淡定,不要讓下巴在此刻脫臼。
架子上的衣服多是當季的款式,夢幻的、清純的、簡約的......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何姐帶著幾個傭人站在一旁,看著木渺在這些架子旁轉悠,摸摸這件,看看那件,臉上的表情分明說明她很喜歡這些衣服。
畢竟有哪些小姑娘不喜歡漂漂亮亮的。
“這也太多了。”
何姐對她的推辭視而不見,笑道:“木小姐,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把這些衣服替您歸置到衣帽間去。”
“啊?衣帽間?什麼衣帽間?”
木渺懵了,她什麼時候在這兒還多出個衣帽間來了。
“是黎少安排的,和他的靠在一起。”
“噢。”
木渺迷茫地點了點頭,心裏隱隱懷疑起自己人質的身份,畢竟做到她這個份上的應該少之又少。
幾個傭人推著衣架子在木渺邊上路過,許許多多的衣服中木渺忽然發現幾件風格不符的。
“這些是什麼?”
木渺拉住了衣架,拎起一片衣角放在眼前端詳起來,這種滑膩的布料大多是用於製作睡衣的吧。
何姐走過來看了眼,臉上表情僵硬了一瞬,又很快調整過來,大言不慚道:“這是給您準備的睡衣。”
“......”
黎先生已經妥帖到替她準備睡衣了嗎?
雖然她來得匆忙,東西確實帶得不多,但是這樣......
木渺的耳朵上不知不覺攀上些薄紅。
雖然黎先生從沒有說過不許她離開別墅,但木渺本身就沒幾個要好的朋友,加上學校也請了假,她就隻管宅著,也沒想過要出去添置什麼。
“替,替我謝謝他。”
何姐意味深長地看了木渺一眼,打趣道:“小姐晚上看見少爺的時候自己親口謝謝他不就好了?”
木渺訕笑了下,自從拍賣會回來以後,她就一直覺得黎墨辰待她親近了許多,再想到他當時對自己說的話,木渺總覺得沒法正常麵對他。
自己現在對著他總是動不動就麵皮發熱,怎樣都感覺不太自在。
黎家祖宅。
“啪!”
瓷器被狠狠砸在地板上,破碎的瓷片向四麵八方濺開。
“好啊,這才幾天沒見,你居然就弄出個未婚妻來了!”
黎霆躺在床上,抓過一旁擺著的茶具狠狠摔在地上,要是手邊有根木棍,恐怕下一秒他就會抽在黎墨辰身上。
黎墨辰站在床邊,臉上淡得看不出一絲情緒。
“給我說話!”
黎墨辰這才掃了黎霆一眼,慢條斯理道:“有什麼好說的,事實和您聽說的一樣。”
“你!”
黎霆被氣到一時語塞,他雖然年近五十,但是臉上的皺紋極少,如果不是顯眼的白發,幾乎很難準確猜出他的年齡,和床邊桀驁不馴的黎墨辰一樣,黎霆也有一雙極具辨識度的桃花眼。
“那木家一代不比一代,衰敗至此,就算你急著給黎氏聯姻,木家也排不上號!”
黎墨辰諷刺地抬了下嘴角,他這個虛偽的父親到現在還放不下麵子,不肯罵他這個低賤的兒子任性胡鬧,目光短淺,非說他是急著給黎氏聯姻。
“夠了,我的好父親,別給我找理由了,我不需要。”
黎墨辰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隨便坐了下來,筆直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手搭在膝蓋處,眼睛抬都沒抬。
“你......”
“我什麼?我不需要聯姻為黎氏帶來利益,我自己就可以”,黎墨辰抬眸掃了黎霆一眼,“倒是父親您,還是好好養病吧,別落得和哥哥們一樣的可憐下場。”
像是猛地被戳到了痛處,黎霆的氣憤的神色忽然浮現出一絲痛楚,他顫抖著抬起手指著黎墨辰,抖著嘴唇問道:“你實話告訴我,他們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黎墨辰低著頭沒有說話,良久才出聲輕笑一聲,平靜地對上黎霆質問的眼神,無奈道:“父親,您怎麼還在糾結這個事情,無論是哪個兒子執掌黎氏集團,這都是黎家的產業,那兩個廢物顯然是靠不住了,與其糾結這些,您還是往前看得好。”
“你,肯定是你幹的,不然不會接二連三在他們身上發生這樣的事......”
黎霆幾乎是低著頭在自言自語。
黎墨辰掩去眼底的狠辣與不耐煩,聲音放柔了些:“我說過很多次,不是我幹的。那個時候我不過是條陰溝裏的狗罷了,怎麼有本事去搞黎氏集團的大少爺呢?都是命罷了,您怎麼就是不信呢。”
黎霆安靜了下來,脫力般地依靠在床頭,抬眼看著麵前自己的兒子,每每看到這雙眼睛,他都會告誡自己,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也隻有這一個兒子了,再懷疑又能怎樣,挖個底朝天地清清楚楚撕破臉來,誰都撈不著好。
“罷了,你走吧。”
黎霆歎了口氣,精疲力盡地閉上了眼睛。
“行,您好好休息。”黎墨辰嘴上說著叮囑的話,可眼底卻淡漠得像無雲的天空。
雖然三番五次在黎霆麵前旁敲側擊,告訴他他隻剩這唯一一個兒子可用了,但這老頭子還是死死攥著公司大權不肯下放,背地裏還一邊不死心地找著失蹤的大兒子,一邊鍥而不舍地對陷入昏迷的二兒子抱有期待,真是難搞又可笑。
隻是,這樣可笑的情感,黎霆從沒給過他一星半點。
不過他也不屑於得到那可憐的父愛,他隻要公司就夠了。
前世的奪權,黎墨辰周密部署了兩年還是沒能徹底拔除得幹淨,落下不少麻煩,這一世,還需要提前計劃。
畢竟,養那樣一隻金貴的雀鳥,沒有真金白銀又如何給她搭建金籠呢。
想到木渺,黎墨辰灰暗許久的眸子裏才重新亮起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