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是真的覺得我和他靳塵能堅持一輩子,可現實的殘酷終究狠狠打了我的臉。
畢業三年後,我的工作逐漸變得忙碌。
而靳塵依舊是堅持著他的音樂夢想。
挺好的,隻是他的收入並不是很穩定。
我和他依舊住在那個簡陋的出租屋,夢想和現實,似乎在每個月的賬單前變得格外清晰刺目。
那天,昏黃的街口,壞了一次又一次的路燈頻頻閃爍。
我站在那兒,看著送我回來的男同事,他抱著一大捧花執拗地要遞給我。
我勉強擠出了一抹笑。
“謝謝。”
說完後,我捧著花,轉身便要朝出租屋走。
可是沒走兩步,我就看到了正站在暗處的靳塵。
“他是誰?”靳塵問。
我沒有答,隻是盯著手裏的那束花。
想了許久後,我抬起頭,認真道,“我愛上別人了。”
我看不見靳塵的表情,但是隱約聽見靳塵沉重的呼吸聲頓了一頓。
“剛剛那個人嗎?”他又問。
“對。”我點頭,“他是我的領導,有房有車有未來,而且對我很好,很會照顧人。”
我見靳塵遲遲沒有回應,便隻好給出了最後的判決,“靳塵,我們分手吧……”
“你騙我。”靳塵總黑暗中走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騙我的,對不對!”
“我沒騙你!”我看著靳塵,字字鏗鏘,“我已經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
“你知不知道我很累?”甩開了靳塵的手,我苦笑道,“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每個月沒日沒夜地工作,明明那麼努力了,卻還是會被每個月的賬單壓得喘不過氣。”
我歎了一口氣,仰頭看向了靳塵,“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也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們……放過彼此吧。”
靳塵眼眶泛紅地看著我。
須臾後,他忽然笑著點了點頭,“行!分手嘛!說什麼放過彼此,搞得這麼偉大幹什麼?”
他凝視著我,良久後,冷冷道,“我成全你!”
撂下這句話,靳塵轉身離開,背影倔強且孤傲。
我站在原地,抿著唇,鬆開了藏在花束下麵攥成拳的手。
就算再不舍,也得放手。
苦笑著丟開手裏的花,我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靳塵是屬於藝術的,而我麵對的是生活。
生活瑣碎,柴米油鹽。
終究是生活把夢想撕成了碎片。
分手後,我換了城市,換了工作。
然後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拚命努力。
看著銀行卡上的餘額逐漸增加,我感覺自己躁動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至少,錢和他,我留下了一樣東西。
披著星光下班,然後打開電視,讓房間裏充滿聲音,顯得自己好像並沒有那麼獨孤。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打開電視後,屏幕上那個正在舞台上背著吉他清唱的人,竟然會是靳塵。
才半年而已,他就已經走到了聚光燈下。
我感覺有些意外,但又覺得一切是那樣理所當然,於是嘴角便忍不住揚了起來。
而這時手機響了,接起一聽,對麵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學姐。”我說。
“程薇,你看電視了嗎?”杜琳的語氣裏充滿了自豪,“大家都很愛他!他根本就是為舞台而生的!”
我捏著手機,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
看著靳塵歌唱,看著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雀躍。
我知道他屬於舞台,一直都知道。
當初在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在閃光。
他是屬於藝術的。
如今他成功了。
杜琳道,“程薇,你之前的選擇沒有錯。謝謝你和他分手。”
是啊,沒有錯。
我和他放過了彼此。
他走向了屬於他的舞台,而我也回到了我自己的生活。
盯著屏幕上的靳塵,我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年新生報到的時候。
我站在舞台下,沉醉在他的歌聲裏,恍若看到了詩,看到了遠方。
原來,他一直都屬於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