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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敷衍徹底惹惱了王光宗。
他小混混的做派徹底沒壓住。
他揚起的手掌還沒有落到我的臉上,就被身後趕來的警察抓住。
“我前兩天剛把你放出去,你現在敢在大街騷擾行人,看來你是想念在警局的生活。”
警察的聲音讓他渾身發抖。
他臉色難堪,“這......我這隻是跟丈母娘聊聊天,沒別的意思,警官,你可不能汙蔑我這小百姓啊。”
我聽見他這麼說,忍不住一嗤笑。
當眾說警察汙蔑他,跟當著天下人的麵,說皇帝有暗病有什麼區別?
果然,下一秒,警察的臉登時就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我們當警察的會汙蔑你一個三進三出?”
警察也不廢話,當即押著人就走,“既然你不服氣,那就跟我們回派出所,好好聊一聊!”
王光宗一慌張,下意識看向我和傅博肆。
他哪還有剛才的傲氣和囂張,梗著脖子大喊:“丈母娘,嶽父!我可是你們的女婿啊!你們報警抓女婿,還有沒有道德王法了?!”
傅晴晴也急了。
她一張小臉都白得不像樣,急急忙忙抱住我的手臂。
“媽!光宗什麼事都沒做!他隻是為了我才一時衝動,你憑什麼報警抓他?他再怎麼說也是我老公,也是孩子他爸啊!”
我轉過頭,半點眼神都沒施舍給她。
她這樣的反應,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卻也讓我心口發痛。
什麼樣的“女婿”,會當眾想扇妻子的生母?
什麼樣的“女婿”,會帶著剛剛成年的高中女生,未婚先孕,偷拿戶口本結婚?
而偏偏,這個被“好女婿”耍得團團轉的女兒,卻死不醒悟。
麵對養育自己多年的母親被打,她還能替下手者說話。
我已經對傅晴晴失望透頂了。
我苦笑一聲,將她的手甩開,“不好意思,我隻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女兒,你,我不認識。”
傅博肆也接著對警察一點頭,“警察先生,這兩個人我們不認識,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坑蒙拐騙的東西,煩請你們回去好好調查。”
傅博肆斯文有禮,警察自然也回以微笑,“我們會好好調查的。”
根本就沒人想要相信,那個偷搶打砸的混混王光宗能有個精英丈母娘和嶽父。
還是京圈中有名的黑馬傅家。
警察壓著王光宗就走。
傅晴晴不得不追上去。
臨了,她還轉過頭,充滿仇恨地剜我們一眼。
就像要將我們的皮肉都給剝了。
我搖搖頭,這才發現自己幾乎站不穩。
被親生女兒仇恨,原來這麼鑽心。
我不禁咬牙,“傅晴晴,太讓我後悔了......”
不是後悔生下了她。
而是後悔,當年在她叛逆期最嚴重時,我讓她去了初中同學聚會。
如果她沒有在同學聚會上,碰到王光宗,沒有被王光宗引 誘,就沒有現在這一切。
傅博肆急忙將我抱在懷裏。
“沒事的,這都不是你的錯,後麵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他溫和地安慰我,我歎了口氣,重新站直了身。
這些年跟傅博肆一起創業開公司,大風大浪我都見過了。
很快,我就緩過了神。
“先打起精神來,我去警察局做筆錄,你去接兩個孩子放學,怎麼樣?”
他提起那兩個孩子,我的心頭也多了幾分暖意。
那兩個孩子是一對龍鳳胎姐弟,父親早亡,母親癡傻,他們還有先天性白化病,在山區裏受盡歧視。
雖然他們母親智商不足常人,但他們卻出人意料的聰明,各項天賦都很高,甚至不比當年的傅晴晴差。
他們在山區裏獲得不了好的資源,又被同學打擊得抬不起頭,我有一次去山區巡訪,就恰好看見他們被摁在地上打。
我實在心疼,當場將他們帶走,以最快的時間收養了他們,並帶著他們轉學到京城,還將他們的母親也接到了京城的福利院。
那裏有專人照顧,也不愁吃穿,孩子們也能放心上學,還能定期去看她。
如今我們不再愁錢,對於這些孩子,我一向能幫一個就幫一個。
他們有天賦,有夢想,有野心,有智慧,本就不該因白化病而被歧視。
明珠本就不應蒙塵,他們天生就該熠熠生輝。
我接過他手裏的幾個袋子。
那是要送給兩個孩子的衣服。
我笑著點頭,“你去吧,我去給他們換衣服。”
傅博肆又安慰了我幾句,這才匆匆趕去做筆錄。
我也讓司機開車來接我,把我送去學校。
我迫不及待想見見那兩個孩子,這可是他們上學的第一天。
學校外,已經站了不少家長,正往校園裏左顧右盼。
我望著記憶中熟悉的學校,一時間陷入恍然。
這學校,也是傅晴晴上過的小學,是教育強區中,第一梯隊的重點小學。
當年,我和傅博肆還在創業開始階段,多次麵臨資金崩盤、股東撤資、產品無法上市等重重困難,近乎崩潰。
但那段時間,我們也沒放棄過對傅晴晴的教育和陪伴。
一有空閑時間,就陪她去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她不想上興趣班了,我就陪她去旅遊。
可以說,我和傅博肆從來沒虧待過她。
而當年,她為了上這學校,我也是費勁了心思。
不僅到處找人打點關係,還帶著她在暑假期間,一路斬獲各類大獎項,這才讓她上了這所強校。
之後,她的學業生涯,也平穩又順風。
可誰知道,多年後的那一夜,一切都變了。
想起那一晚,我的眉心逐漸皺緊。
“阿姨。”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小心翼翼地喊我。
我這才回神,才發現兩個小娃娃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麵前。
他們手拉著手,乖巧地仰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