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退兩難

我神色憔悴，看著確實像是一夜都沒睡好的樣子。

沈煦這是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對公公解釋道：“是誤會。”

我卻抽出被沈煦握著的手，繼續說道。

“我為將軍擋傷，去莊子上修養。有個能幫襯婆母的，我自然能體諒，可夫君和婆母，為何要瞞著我？”

“昨天我把蘭姨當外人時，你們沒有一個提醒我的，如今我如果不是從蘭姨的腰間看到了管家鑰匙，竟還蒙在鼓中，把蘭姨當下人使喚。這若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誤會我善妒，開始懷疑太後的教導？”

儲茗蘭今天是故意把管家鑰匙佩戴在腰間的。她企圖跟我宣誓主權，以為我是個軟柿子。

她想拿捏我，卻沒想到給我遞了一把刀。

真是蠢貨。

上輩子死在這個蠢貨手中，我也真是死不足惜。

掩蓋住眼中滔天恨意，我沒有繼續說話，隻是低著頭輕聲啜泣。

公公是太後身邊得力的。

當下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此時婆母和沈煦兩人臉色也開始發青。

不管儲茗蘭是不是妾，此時他們已經進退兩難。

我沒再繼續宣泄，而是跟著公公一起，進了皇宮。

上一世，單靠我自己一張嘴，勢單力薄，根本說不清。

再加上沈煦是天生的演說家，他們一起造勢，一起宣傳，把我塑造成一個善妒，容不下人的小人。

若是沒有太後的人幫我，我自己一個人根本說不過他們，到時候各種帽子扣下來，隻等我死，整個京城，人人稱快。

還得說沈煦和儲茗蘭，沒有了小人的挑撥，終成眷屬。

而這一世，我不需要再百口莫辯。

沈煦卻需要像眾人解釋，為何他的正式夫人為他去莊子養傷，他的府上卻多了一個主持中饋的人。

太後把我接回了宮裏。

“沈家也太猖狂了些，禦賜的婚姻也敢如此輕賤！是欺負陸氏無人了嗎？”

上一世，太後也是勸我和離，隻不過那個時候我放心不下一雙兒女，總覺的，若是我跟沈煦和離，女兒和兒子的親事便落了下乘，結果卻沒想到，我竟死在了自己兒子手上。

上一世我的死，沈書錦也有參與。

我提出和離。

太後一萬個同意，當即便拿了當初的陪嫁清單，送到了將軍府上。

我娘和我爹也匆匆從江南趕回來，替我撐腰。

沈家自然是舍不得。

如今太子殿下的儲君之位坐的還不算太穩。

若是失去了我這個助力，很有可能會從太子的位置上載下來。

於是，沈老夫人進宮，跑到太後跟前哭訴去了。

“娘娘，芫芫誤會了，蘭姐兒是我娘家的侄女兒，如今我兄嫂俱離世，她還未成親，如今成了一屆孤女，我看著可憐，便把蘭姐兒接回府裏照看著，根本不是我給煦哥兒安排的妾室。”

沈老夫人頓了頓，又說道：“況且，即便是妾室，郡主的反應也忒大了點。這若是傳出去，估計對郡主的名聲也有礙.....”

我作為將軍府的主母，應該是要主動替夫君納妾的，如今如果我因為這件事鬧到和離這一步，那傳出去，我也並不怎麼占理。

太後看我一眼，眼中帶著詢問。

我知道，太後想讓我和離。

我們陸家的姑娘，無需外人說什麼，隻需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便是。

可是上一世，我便是吃了這個虧，被流言蜚語磋磨至死。

這一世，我無論如何，都要占據道德的最高點，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製裁他們每一個人。

於是，我斂了眉眼，淡淡說道：“母親說的極是，我這便隨母親回去。”

太後眼中寫滿了不讚同，悄悄對我搖頭。

我輕輕給了太後一個安撫的眼神。

太後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不過看我眼神清明，應該不會犯糊塗。

我跟著婆母一起回了家。

沈煦已經把儲茗蘭送走了。

沈書錦看我的眼神，帶著些怨恨。

“蘭姨之前在這，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都很細心，娘，你回來了，不僅把蘭姨趕走了，連我們的飲食規格都下降了......之前蘭姨都是親自給我們煲湯的。”

“那你去找她好了。”

我並不慣著他。

沈書錦臉色不是很好看。

也是，在他的記憶中，我一直都很疼他，對他特別好，有求必應。

不像是如今這樣。

“蘭姨從不曾像你這般，你沒發現，從你回來，這個家都變得烏煙瘴氣起來。”

沈書錦臉色難看，好像儲茗蘭才是他親娘。

“哥......你別這麼說娘......”

絮絮見我臉色難看，拉了拉沈書錦的衣袖：“蘭姨再好，也不是咱們的親娘。”

沈蓉絮比沈書錦看的清。

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們兩人其實都已經有記憶了，我也都留下了自己身邊的人照顧他們。

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伺候的奴才早已經被婆母換了人。

沈書錦跟我並不親近。

上一世，我一直想要跟兒子彌補關係，忽略了女兒。

這一世，我可不慣著他。

我淡淡看一眼沈書錦，牽著絮絮的手，往我自己院子裏走。

“你如果覺的你的蘭姨好，我比不上，那你就去找她。她現在被你爹藏在隔街的宅子裏，現在估計你爹跟你蘭姨正在一起呢。”

“你......你休要汙蔑爹和蘭姨，他們最是守規矩。”

“守不守規矩，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我冷笑一聲，牽著絮絮回了自己院子裏。

路上，沈蓉絮看了我好幾眼，似是有話要跟我說。

我低頭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沈蓉絮，歎氣：“絮絮，你是不是覺的娘這樣對你哥哥，有些不近人情？”

沈蓉絮搖頭：“不是，娘，我覺的哥哥這樣針對你，他不對，他從來沒問過你在莊子上過的好不好，跟你說話，開口就是批判.......”

說著，沈蓉絮頓了頓，又說道：“娘，你不在的這些年裏，確實是蘭姨照顧我們比較多，當初我生病，蘭姨甚至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我好幾個夜晚，後來我醒了，伺候我的丫頭告訴我，蘭姨實在撐不住勁，暈過去了......”

“絮絮，你是想告訴娘，其實蘭姨也不錯，你希望娘跟蘭姨和平相處，是嗎？”

沈蓉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娘，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對您來說可能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