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價

我終於還是因為貪吃付出了代價。

小小的身軀，到底還是承受不住那麼多的肉肉，晚上，肉肉們集體造反，在我的肚子裏麵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戰役。

作為主戰場的我，被打的上吐下瀉，在床上連連打滾。

迷迷糊糊的看見了院長阿姨擔憂的臉。

果不其然，睜眼醒來，就看見，院長阿姨正狼狽的坐在我床邊小憩著。

“醒了？好點了嘛？”

感受到我床上的動靜，院長阿姨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還好，燒退了，好好休息，有什麼想要的記得喊你胡姐姐。”

我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謝謝姨姨，要不是我貪吃，姨姨昨天肯定能睡個好覺的。”

她欣慰的笑了笑，又伸手撫摸著我的頭，安慰到

“你們來了福利院，就都是我的孩子，孩子生病了，做母親的怎麼會安心呢？”

我更加愧疚了。

“好了，小饞貓，那烤肉就那麼好吃，吃的你都病了？”

回味著依舊殘留在嘴邊的味道，我點了點頭應到。

“超好吃，就是肉肉在肚子裏麵太不聽話了，這才讓我生病的。”

院長阿姨笑了笑，給我遞來了藥跟水，看見我喝了下去之後，“那燦燦告訴阿姨，自己生病怪不怪他們呢？”

我下意識的搖頭。

“不怪他們啊，他們還好心的帶我吃了那麼好吃的烤肉呢，要怪，隻能是我自己的身體太不爭氣了。”

給好吃的=對我好=好人，

我腦中盤算著這個等式，想著，他們既然給我吃那麼好吃的烤肉了，那他們就不是壞蛋，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我們燦燦真是好孩子”院長阿姨給我掖了一下被子，確認不會有涼氣進去之後，繼續說到“好孩子，你肯定會被老天保佑的。”

臨近傍晚，五個蘿卜丁聽說了我昨晚的事情，一起背著書包，來看望我。

我大大方方的請他們吃了自己珍藏好久的點心。

之後，他們每次都會趁著放學的時候過來找我玩鬧，最小的老六還驕傲的當起了我的啟蒙老師，雖然我從來沒有讀書識字過，但是，他教的好像多多少少有那麼些問題。

“燦燦，‘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句話的意思是，有朋友從很遠的地方來了，我們不能說出來，記得了嘛？”我雖然不懂，但我大為震驚。

“可是，你昨天不是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有朋友過來了，我們要打的他笑出來嘛？”

“你聽錯了，我這是正經老師教的，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就按照今天我教的來。”老六拿著粉筆，用特別認真的表情看著我。

“那今天的是正經老師教的，昨天就不是嘛？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今天的呢?”我看不下去這個小孩裝作大人模樣的看我，伸手將他的臉扶正。

就見他含糊不清的回答說：“老師說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所以，我每天都不一樣，一天比一天好。”

聞言，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學著老六的樣子，坐在凳子上悠悠的晃著腿，然後支起腦袋，看著窗外的風景。

院長阿姨看見了，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叮囑著我注意保暖，就走開了。

這天早上，我被喧鬧聲吵醒了。就見胡姐姐滿臉興奮的跑了進來對我說“燦燦，快來，外麵下雪了，我們出去打雪仗。”

我開心的從被窩了跳了出來，胡姐姐給我找來了衣服，套了上去，我順從穿上，嘴裏喃喃著；“姐姐，我們去掃雪吧！”

胡姐姐楞了一下，不確定的問道“燦燦不想打雪仗嘛？”

“我想給姐姐還有姨姨去掃點雪煮茶喝，醫生伯伯說，雪，凝天地之靈氣，通體透白，無暇至純，是茶的上品之水，把雪水燒化煮茶喝，其味更清冽，更具穿透力。”

我趕忙去穿鞋襪，“而且，我還聽說，梅雪煮水可以止咳化痰呢。”

胡姐姐紅著眼睛站在門口看著我，等我穿戴整齊之後，她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我趕緊催促道“快點啊，姐姐，再過一會，雪該結冰了，那樣就不好掃了。”

我提著早就準備多時的塑料紅桶，跟胡姐姐一起，清理出了一大塊空地出來。

沒過一會，身上就散發出了陣陣白煙出來。

胡姐姐怕我感冒發燒，就直接製止了我繼續掃下去的行動。

好在，讓院長阿姨跟護工姐姐們都喝到了雪水煮的茶。

我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每一個人都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水。思考著如何將茶水給他們六個送過去。

“燦燦怎麼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這裏啊？”院長阿姨看我一個人發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趕忙過來問道。

“姨姨，我想他們了，我們可以去找他們嘛？”她看了看手表，搖了搖頭。

“恐怕不行了，現在這個時間，他們該放學回家了，我們等他們自己過來好不好？”

聞言我失望的點了點頭。

穿著棉鞋，一個人走在花園厚厚的積雪上麵，嘎嘎作響，正當我百無聊賴的第三十九次踢開眼前的石頭的時候，我聽到了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人在幹嘛？聽院長阿姨說你在找我們？”

我回頭，剛好看見離我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嚇了一跳，險些滑倒。

老大伸手將我扶住，“怎麼？一個人做了什麼偷偷摸摸的事情，嚇成了這樣？”

我尷尬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想請你們喝茶，姨姨不讓我去找你們，說你們放學要回家去。”

我誠實的說到，試圖轉移剛才不慎跌倒的尷尬。

“茶呢？”

“在房間裏麵，我給你拿。”

說罷，我頭也不回的轉頭離開。老大則緊緊的跟在我的後麵。

“跑那麼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什麼茶啊？還值得你親自去拿，跑慢點，別摔倒了。”

說著，他還不忘伸手拉了一下即將摔倒的我。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謝謝~”場麵再度尷尬了起來。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有幾個黑點朝我們這般跑來。

“燦燦，想我了嘛。”哦，聽著嘹亮的嗓音，是老六無疑了。

隨著黑點越來越近，終於看清了全部的來人，赫然是他們五個孿生兄弟。

他們擠開了老大，湊上來說著我掃雪煮的茶水有多麼好喝，全然沒有看見，自家兄長在雪地裏越來越黑的臉。

“夠了！”老大站起身子，大聲的吼道。“你們是翅膀硬了，連我都敢推了是嘛？”

“砰”回應他的是滿麵都雪花，在他起身的時候，我們幾個就早早的準好了雪球，這個時候老.二一擊正中靶心。

很快，院子裏麵充滿了少年們嬉笑打鬧的歡聲笑語，原本潔白無暇的雪地，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黑斑。

我們幾人很快將形單影隻的老大打的連連求饒。正式取得了階段式的勝利。

在院長阿姨的呼喊中回到了房間。

屋內一時間，白霧繚繞，眾人手中都捧著我辛苦掃來的雪茶。

我盤坐在床上，眼神遊離的看著每個人，好困啊~

正當我準備就此睡去的時候，屋子裏麵爆發出了強烈的笑聲。我嚇得瞬間驚醒。

扭頭用詢問的眼神迷茫的看著老大，老大看到我的樣子，抿著唇，小聲的道“他們犯病，不用理會，繼續睡你的。”

老大俯身，摸了摸.我的頭，我聞到了一股很安心的味道，但是是不知道是什麼，意識逐漸渙散。終於還是睡去了。

老大看見我睡去的模樣，輕輕蓋好了被子，示意了兄弟們安靜之後，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門。

這是我最近一段時間，睡得最安心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