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勳出國那天,我們約定好等他回來就結婚。
後來他回來了,我卻嫁給了他親哥哥。
我看著他頹廢的模樣,站在一邊對他說,“我沒有失約,那人不是我。”
我一遍遍的重複,可他怎麼也聽不見。
01
“你們聽說了嗎?宋吱怡要嫁給她對象哥哥了。”
“真的假的,他們之前......”
“愛的那麼轟轟烈烈是吧,我也想說,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飄蕩在她們周圍,聽著她們八卦這件傳遍晉城的大事,可以說我從洛子勳家走到這,這些話聽了不下十遍。
巧的是,我就是他們口中的宋吱怡。
可我已經死了,死在送洛子勳出國的那天。
02
我和洛子勳是大學認識的,那時的他一身傲骨,為人正直,在一群貶低女性的男人中格外顯眼。
許是刻板印象讓我覺得他們這種世家公子沒幾個好東西,所以他為女性說話給了我極大的反差感,也因此他在我眼裏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大學期間,追我的人不在少數,也隻有洛子勳讓我有些動搖。
我記得他說,“喜歡你這件事,是我想要告訴你的,至於其他都由你決定,不要有負擔。”
從小就被灌輸不能與世家公子有接觸的我,第一次破了例。
起初我是想放縱自己一次,等他不愛了抽身離開就好了,沒想到的是,我們一在一起就是幾年。
每次我莫名其妙發脾氣,他都會哄著我;在我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把我介紹給了他朋友還戴上了他嫌棄的發圈;在他爸媽要他聯姻時,和他們許下會讓公司發展變好承諾隻為娶我。
我也在努力讓父母打消對有錢人的偏見。
好不容易克服了外界的阻礙,再等兩個月,我們就能結婚了,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不用再擔心誰會把我們分開了。
可為什麼,老天這麼愛和我開玩笑呢,讓送他進機場後回家的我,發生了車禍當場死亡。
03
我死後就從車裏飄了出來,我站在那等啊等,等啊等,終於等來了救援,在我聽到醫生說還有氣的時候,我還在想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能活著。
然後,我跟去了醫院,看著醫生把急救室裏躺著的那個“我”救活,送進了ICU。
爸媽以及洛父洛母都來看過我,大抵是洛家不希望洛子勳因為我的事回國而礙了公司的發展,所以把這件事壓下來了,以至於從車禍到ICU裏的人醒來我都沒見到洛子勳。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我是真的死了,可我的身體還活著,準確的來說,我的身體住進了一個不是我的人。
之後我就看著她,不顧各方的鄙夷接近洛子勳的哥哥——洛子熠,還發生了關係。
更是讓不婚主義的洛子熠莫名有了和她結婚的念想。
洛子熠同自己父母分析了利弊,成功答應讓洛家父母同意結婚,更是願意將這件事瞞著洛子勳。
這個烏龍婚禮,就這樣開始了。
許是他們擔心洛子勳突然回國,婚禮辦的有些倉促,隻請了親近的一些人以及我的父母。
等我到婚禮場地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交換戒指了,換完在眾人的起哄下,吻的入神。
好惡心。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隻能轉頭避開這個場麵,一轉頭我就看到了我爸媽。
爸媽的臉色不算好,在他們眼裏自己的女兒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可以說現在的他們現在對台上的“我”很有意見,許是想到那日告訴他們這件事的“我”,不顧他們的反對都要舉辦這場婚禮,他們又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在婆家抬不起頭,無奈的來了。
從來到現在,他們沒一個好臉色,台上的宋吱怡一點都不在意,也對,不是她的父母她當然不在意,可我在意。
我走到爸媽身旁,蹲下身,“爸媽,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我說不出來,是對不起讓他們丟臉了,還是沒盡贍養之職我就死了,大概都是吧。
可這些又好像不是我的錯,畢竟,誰會想死呢。
婚禮很快就進入到了尾聲,就在眾人都覺得這次的婚禮能夠順利的結束時,一群黑衣男子突然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將海報、花籃、桌子砸了個遍。
原本有說有笑的人,此刻一片驚呼,下意識的隨著人群躲到角落裏,一臉防備的樣子看著那些手拿鐵棍的男人。
我害怕他們對我爸媽做些什麼的那一瞬間,看到了那些人手腕處的蝴蝶才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是洛子勳的人。
04
破壞洛家大兒子的婚禮,這無異於在打洛家的臉,洛家父母自然是坐不住了。
他們走上前,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洛子勳從酒店門外走了進來,他穿著黑色風衣,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極了來拯救掉入深淵之人的神。
他的眼神略過洛父洛母,直逼躲在洛子熠身後的宋吱怡。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解釋。
我其實也很好奇,這個占著我身體的她會怎麼解釋。
宴會廳上一度安靜到不行,她似乎沒有想出來解釋的意思,倒是洛子熠改平日裏的吊兒郎當,“洛子勳,她現在是你嫂子,給我放尊重點。”
洛子勳被點名,也毫不在意把玩著自己手上的戒指,不鹹不淡來了句,“你還不配跟我說話。”
洛父怒了,當場拍了自己身旁唯一一張完好無損的桌子,“逆子,怎麼跟你哥說話的。”
“會搶我女朋友的哥哥嗎?”
洛子勳說這句話時,甚至沒有思考,周圍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我一直以為洛子勳和家裏人關係不錯,現在看來他們好像更偏袒大兒子,如若不是大兒子沒有經商頭腦,他們大概率也不會將公司交到洛子勳的手上。
因為需要他,所以慣著他,但現在洛子勳和他們的寶貝兒子有了衝突,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站在洛子熠身後。
淚水劃過臉頰準確無誤的滴到我手上時,我才注意到,自己哭了。
我的子勳,原來沒有好的家人。
現在唯一在意的我雖說是死了,可在他眼裏自己最愛的女人是嫁給了他哥,父母也不曾為他說過一句話,他該有多難過。
我穿過人群,想要牽起他的手,手指毫不意外的透過他的手,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抓不到。
洛子勳沒了耐心,徑直叫出我的名字,“宋吱怡,你說話。”
我其實很久沒有聽他叫我全名了,很多時候他都是親昵的叫我吱吱,哪怕是這樣,我還是在他叫我的時候下意識的應出聲,“我在。”
可他聽不到,眼裏也沒有我,隻有那個躲在洛子勳身後的“我”。
黑衣人被訓練的很好,在收到洛子勳的眼神後,連問都不需要問就上前將宋吱怡護在身後的洛子熠抓到一邊,見他不死心的掙紮,也是沒有客氣一腳踹上他的膕窩讓他雙膝跪在地上。
宋吱怡有些害怕,當場蹲下環抱住自己。
怎麼感覺她的智商不太行?
洛子熠被踹倒在地時,沒有吭聲,現在見到宋吱怡的動作,出聲哄她,“別怕,他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她紅著眼對洛子勳說,“你…你不要欺負他。”
洛子勳像瘋了一樣哈哈大笑。
自己滿心歡喜的回國,沒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反而收到了她要結婚的消息,緊趕慢趕在婚禮結束前來到這,生怕她是被逼的,結果現在,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幫別人求情。
多可笑啊。
最終洛子勳還是心軟了。
他手一揮,黑衣人就放了洛子熠,隨後他沒說一句話,帶著黑衣人走了。
我看了眼亂成一團的宴席,有指責洛子勳的,有查看洛子熠傷勢的,有在線吃瓜的,就是沒有一個人追上去問洛子勳的。
我朝他們吐了口口水,沒有猶豫的往外跑去,但洛子勳走的很快,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沒影了。
這是我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個死人,隻要我想,我能很快的找到他。
畫麵一轉,我坐在了洛子勳的車上。
車上的裝扮依舊簡單,前後座中間有一塊擋板隔開,洛子勳單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窗外。
我終於有時間好好看看他,流暢的下顎線,挺拔的鼻翼,哪怕兩個月沒見,他的身材依舊保持的很好。
我不停的審視他的模樣,直到,我看到他的一滴淚。
哭了嗎?
我飄向窗外,這才清清楚楚的看到洛子勳臉上的淚痕,在一起這麼多年,我見過他委屈的樣子,見過他不甘的樣子,也見過他遊刃有餘的樣子,就是沒見他哭過。
一想到這個高傲的人,為了我哭,心臟就像被螞蟻侵蝕,一點點的被啃咬,疼的不行。
我伸出手想幫他拭去淚水,可我做不到。
“傻子,那不是我。”
他還是聽不見。
一時之間我都分不清,是生離好,還是死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