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的，可是這個位置背後的權利。

按照規矩，我同太子拜堂後應當先進宮麵聖謝恩，之後才能返回太子府。

站在皇宮門口時，我的眼裏多了幾分熾 熱。

上輩子，柳輕雲就是在這裏執掌殺生大權，輕而易舉地鏟除了她厭惡的人。

這輩子，輪到我了。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陛下最親信的執筆太監王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視線落在已經掀了蓋頭的我臉上，眼神裏多了幾分狐疑。

周遭之人沉浸在恭賀聲中，隻有我留意到了王公公臉上的懷疑。

之前王公公大抵見過我和柳輕雲，分的可能比旁人清楚些。

看他這反應，應該是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還好我早有準備。

“公公可有疑慮?”

我微微蹙眉，抬手間悄然塞了錠銀子過去，笑著瞧他。

暗暗掂量了下分量，王公公收斂了表情，並沒有露出半分異常。

“陛下已經等候多時，跟雜家來吧。”

太子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我淺笑著回應了一下，並未多言，隻是稍稍落後太子半步，垂著頭往前走，做足了溫柔的模樣。

一路抵達勤政殿，王公公通報了一聲，得到裏頭回應之後，一路小跑出來，帶著我們二人進去。

步入勤政殿，撲麵而來的涼氣凍得我渾身一顫。

現下正是酷暑時日，勤政殿裏擺放著滿滿的幾盆冰，溫度與外頭天差地別。

冰可是稀罕物，尋常人家可一點都見不到，不愧是帝王家，果然奢侈。

心裏震驚，但我掩飾的極好，並沒有展現出半分的不適應，反而恭順地跟著太子一起行禮。

“從前就聽說丞相家的女兒容貌出色，端莊秀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上首，一身明黃的皇上打量了我兩眼，滿意地點頭。

“修兒秉性甚好，你們二人又是早有婚約，既已喜結連理，就該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

坐於皇帝下首的皇後一身正紅華服，眉眼間俱是威儀，可看著我們的眼神裏卻帶著溫和。

這麼看下來，這兩個人並不難相處。

我微微一笑，直接應了下來。

我與柳輕雲朝夕相處，模仿她對我而言輕而易舉，加之她很在之前就已經跟那俠客私定終身，對各類宴席並不熱切，所以與其他人的關係並不親密。

宮中之人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好不容易走完了整個流程，我長舒一口氣，總算返回太子府，有機會在屋中坐下。

隻是屋裏屋外，都不見太子慕容修的身影。

“太子殿下臨時外出，勞煩娘娘稍候片刻。”

一個小丫鬟走上前來，輕輕解釋了一句，緊接著開口自報家門。

“奴婢名喚翠枝，是太子親自指派過來服侍娘娘的，娘娘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咐奴婢就好。”

翠枝低眉順目，聲音也算婉轉，看起來是個安份的。

我隨手點了她同我帶過來的陪嫁丫鬟秀梅做貼身大丫鬟，緊接著就找管家要了賬本。

太子並不縱欲，府裏一共隻有兩個侍妾，聽說還是皇後塞進來的。

這種情況下，顯然沒有人能跟我搶奪中饋之權，是以管家給賬本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我自幼學習掌家，自然懂得禦下之道，僅憑一下午的功夫，就已經讓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對我心服口服。

但是太子的侍妾肯定是要敲打一下的，以免以後亂了尊卑，平白踩到我頭上去。

看著底下跪著的兩個侍妾，我遞給秀梅一個眼神，向後靠了靠。

“太子妃娘娘宅心仁厚，不願意為難你們，隻要你們不藏著那些歪門邪道和腤臢心思，平日裏不會便讓你們難堪，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敬了這杯茶就走吧。”

秀梅跟我一起長大，格外熟知我的心意，很快就點明我的心思。

兩個侍妾跪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有了起來的機會，自然不敢怠慢，爭先恐後地敬了茶，話裏話外都是自己一定會老實本分，絕不勾心鬥角。

還算不錯。

我靜靜地點頭，遣了她們出去，尚未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就聽見下人通報太子回來了。

“傳膳。”

我掃了一眼翠枝，緊接著匆匆迎了出去，剛巧看見太子掀簾進來。

“見過殿下。”

我垂眸行禮，可卻遲遲沒有聽見回音，不解之餘抬頭看，才發現慕容修不知道什麼時候遣散了一屋下人。

屋子裏現在隻剩下我們二人。

“我今天上街辦事的時候，瞧見了一個跟你長得頗為相似的姑娘。”

慕容修沒計較我亂動的事情，隻是在桌前坐下，若有所思地看我。

“你可知是什麼情況？”

柳輕雲這個時候不是都應該離開京城了嗎？

怎麼還會被撞見？

我心如擂鼓，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隻能斟酌著開口。

“怕不是府中二妹？她與我一母同胞，樣貌自然相似。”

“原來如此。”

慕容修不鹹不淡地開口，瞥了我一眼，輕笑一聲。

“去歲百花宴，我們曾經在禦花園一起走過，你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這是試探。

我心裏極速閃過一些東西，可我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這件事情怎麼說都不對。

看來慕容修已經知曉我不是柳輕雲的事情了，或者說還不確定，所以才會在這裏試探我。

想到這裏，我幹脆也就不演了，直接跪了下去。

“太子聰慧，臣女確實不是柳輕雲，而是相府二小姐柳輕音，此次替嫁一事，起因在於我長姐大婚前日逃婚，為免陛下震怒，所以才出此下策，請殿下責罰。”

我說完，頭頂卻遲遲沒有傳來聲音。

這次我不敢抬頭，隻能靜靜地等著慕容修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修總算開了口，隻是聲音不似我預料之中般震怒，反而帶著些玩味。

“聖旨上寫的是柳家女，又沒說是柳家哪位姑娘，你們這麼做倒也沒有忤逆父皇，隻是你當真要一輩子演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