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的第二天,紀明非又在加班。
好像自從我跟他結婚,曾經無話不談的愛人就慢慢變得忙碌了起來。
連我流產都抽不出時間過來,是得多忙啊。
恍恍惚惚間,我聽見了護士在門外的小聲囈語。
“裏麵的那是紀氏總裁夫人?怎麼流產了紀總都沒來看?不是說兩個人十分恩愛嗎?”
“你懂什麼,這紀夫人本就是兩年內突然冒出來的。要不是白綾小姐出國,現在的紀夫人不一定是哪位呢。”
“怪不得,白家小姐最近回國了,這紀總忙得連妻子流產都沒時間來看。要我說啊,他們這婚姻懸。”
明明不想聽的,偏偏護士的聲音像是刀削斧鑿般的一字一句刻進我的腦子。
連外人都知道的事,
偏我騙了自己那樣久。
拚命告訴自己他隻是忙 ,隻是太累了。
所以他逐漸變得急躁,變得不耐。
我以為有了孩子我們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直到昨天,
因為急著去找他,孩子沒了。
我在這個世界無牽無掛,得上天的恩賜,這個孩子投生在我肚子裏,以後我也便有了至親。
怎麼隻兩個月,就沒了呢。
“哢噠”一聲輕響,是紀明非攜著一身冷氣回家。
見我還在客廳,他過來隨手放下外套。
“怎麼還不睡,你最近身體不好,該多休息。”
紀明非蹙起眉看著我。
見我隻摸著肚子默默的流淚,他的深情逐漸變得不耐:
“ 好了,別傷心了。你說你冬天大晚上的跑去大街上幹嘛,掉了孩子害我被媽罵了好一陣子。”
是啊,我怎麼會跑到大街上呢?
我看著這個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說,因為白綾發消息說她今天回國,而我在照片裏看見了熟悉的他的外套。
我急著去尋他,慌得跌倒,所以才摔沒了孩子?
所以是怪明非嗎?
但他好像隻是去接發小回國,什麼都沒做。
那是怪我嗎?
怪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張婆將早熬好的蟲草花湯端給他。
“太太下午給你準備的,趁熱喝。”
紀明非順勢在餐桌上坐下,象征性地喝了兩口。
“太太最近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
轉頭他隨口囑咐我:
“還有,不用費那麼多功夫熬蟲草湯。下人會做,都一樣的。”
聽起來是為了我著想。
拍了拍我的肩膀,紀明非便匆匆上了樓。
我看見湯碗隻動了一兩口。
為了重新回到任務世界,我花光了自己的積分。
如今連一張身份證明都沒有。
每日為明非準備飯盒和補湯,是我難得開心的事。
從前明非說自己從小家教嚴苛,親情淡泊。
做夢都想喝家人熬的湯。
但我熬了不到兩年,他好像就喝不下了。
無奈地苦笑,
我把他隨手扔的衣服收進洗漱間。
不經意間聞到了一股馥鬱的香水味。
心底發沉。
是熟悉的香奈兒五號,
白綾最愛的那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