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萬佳佳起了個大早，我眯著眼睛偷偷觀察她。

她把超短裙和絲襪塞進書包，書包瞬間變得鼓鼓囊囊。她生怕父母起疑，很早就偷偷溜出了家門，還專門在餐桌留下紙條說要去學校上早自習。

吃早飯時，我終於有機會再見到我的父母，眼角頓時有了一些濕意，我趕忙低下頭吃飯。

媽媽拿著萬佳佳留下的紙條，心疼地衝我開口，「佳佳這麼早就去學習，不知道有沒有吃早飯。蕊蕊，你一會給妹妹帶過去。」

父母將我和萬佳佳如珠似寶地養大，若是知道我是被萬佳佳親手推下懸崖，又被狼群啃食而亡，不知會有多傷心。

努力憋回眼淚，我衝媽媽用力點了點頭。

萬佳佳一直到上課鈴響才急匆匆趕進教室，臉上透著緋紅，唇邊還有被親花的口紅。

想來今天早上，萬佳佳都是與程風待在一起。

我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想到媽媽早上特意帶給她的早飯，隻覺得萬分諷刺。

放學鈴一響，萬佳佳就衝出了教室。我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去找了記憶中，程風受傷的網吧。

果然，她和程風正在網吧旁邊的巷子裏難舍難分。

我一陣惡寒。

又勾了勾唇角冷笑，「萬佳佳，你自己選的路，可千萬不要後悔啊。」

程風和萬佳佳談戀愛的事情很快傳的沸沸揚揚，在那個大家都因為學習灰頭土臉的日子裏，他倆像小說裏走出來的情侶那樣般配。

程風每天大搖大擺地在實驗班門口接萬佳佳放學，還帶著一群小弟，戲謔地喊她「嫂子」。

萬佳佳很是受用，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她上課不再認真聽講，不是在塗亮晶晶的指甲油，就是偷偷拿手機和程風聊天。

一到下課她就跑出教室靠在欄杆上等程風來找她打鬧。

程風帶著她逃課，還大言不慚地說「沒有逃課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後來越來越過分，她竟每晚都趁父母熟睡後偷偷溜出去與程風約會。

每次在學校看到我，萬佳佳總會炫耀式地挽住程風的手臂，陰陽怪氣地衝我打招呼：

「姐姐，程風和我在一起你會祝福我們嗎？」

我懶得搭理她。

模考結束後我在校門口看到萬佳佳，她正坐在程風的機車後座。

她衝我揮手，「萬蕊蕊，別天天像個書呆子似的，青春就是要揮霍的。」

見我沒有回應，程風報複性地從我身邊呼嘯而過，難聞的尾氣嗆得我咳出了眼淚。

萬佳佳和萬蕊蕊。

我和她是雙胞胎，從小我便知道自己是姐姐，總是盡我所能去照顧她。

初中畢業的假期，我們趁父母不在家偷偷看恐怖片，又因為害怕晚上不敢睡覺。我們依偎著縮在角落裏，似乎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但也是她，親手把我推下了懸崖。那晚的狼群遠比恐怖片可怕，是我最愛的妹妹親手把我推進了地獄。

這一生我隻想考上北大，去好好享受一次上輩子沒來得及體驗的大學生活。

至於萬佳佳，遇到程風就已經是她的報應。

我並沒有過多關注程風和萬佳佳的故事，隻是這對情侶實在是太過出名，總有一些流傳甚廣的傳聞。

有人說，在體育場的器械室看到他們抱在一起。

有人說，看到萬佳佳陪程風在網吧通宵打遊戲。

還有人說，看到他們一起走進了街邊的小旅館。

傳言最終還是傳到了班主任的耳朵裏，他拿著萬佳佳將將及格的卷子痛心疾首地看著她，「你可是清北的苗子啊！再這樣下去連個普通本科都上不了了！」

萬佳佳也有些錯愕，大概她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成績會爛到這個地步。

她在排名表前麵站了十幾分鐘，第一次沒有在課間去找程風玩鬧，而是坐回了座位上。

同桌好事地湊到我麵前八卦，「你妹妹這是要為了學業犧牲愛情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望著萬佳佳僵直的背影，我知道，她僅存的那點上進心很快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