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爆炸中醒來,他們都說我失憶了。
我深愛的丈夫三天後才現身,開口卻是離婚。
我忍不住悲傷落淚。
他們都向我投以憐憫的目光。
但沒有人知道。
我心中牽掛的,是那被爆炸阻斷的未完任務——
一定要送回祖國的無上國寶。
我在南浦渡口的最後一個任務,是護送國寶撤離。
一顆飛彈襲來。
我來不及多想,飛身向密匣撲去。
隨著巨大的爆炸轟響,我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
我發現自己被包圍在各種陌生的精密儀器裏。
有那麼一瞬,我幾乎認為,自己已經被俘。
做好了保全名節的準備。
直到聽見一個哽咽的聲音激動響起。
「小姐!你醒了!醫生!快來人!」
隨著男人的呼喊,白大褂蜂擁而至。
「徐小姐,你現在感覺如何?」
雖然隻能看到一雙眼睛。
那熟悉的鄉音裏,我能聽出是來自中華同胞的善意。
或許情況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糟糕。
我試探道。
「我這是......在哪?」
眾人恍然一頓,麵麵相覷,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最初哽咽的聲音染上幾分怒意。
「聯係上裴先生了嗎?」
「裴先生在國外,而且他說…他說…如果夫人還不知道錯,這種小事就不要打擾他了。」
「混蛋!」
他們說,我失憶了。
可我明明清晰地記得一切。
我記得榴彈炸開時的熾熱。
也記得無數碎片刺入,如數萬黑蟻啃食的痛楚。
他們卻說。
我已連續高燒數日,定是出現了幻覺。
而渾身斑駁的紅點,不過是免疫係統應激的自我保護。
我不置可否。
這一切已經完全突破了我的認知。
我一邊保持著警惕。
一邊求知若渴地偷偷觀察著這個嶄新的世界。
或許由於身份特殊。
他們似乎很是忌憚裴先生。
後來的幾天裏,他們一直試圖喚醒我的記憶。
徐茵英。
這副軀體和我共享著同一個名字。
卻有著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生在優渥的家庭裏,從小錦衣玉食,受著良好的教育。
可長大後,她卻固執地嫁給不愛她的裴先生。
直到丈夫的白月光安意再度現身,一切美夢戛然而止。
從此身體每況愈下鬱鬱寡歡。
這樣的人生選擇,讓我感到困惑不已。
而他人眼裏毫無掩飾的憐憫,更是讓我分外煎熬。
三天後。
傳說中的裴先生終於現身。
看到那副疲軟身子骨的一瞬。
說實話,我是失望的。
他白皙的模樣確實姣好,我從前也曾看到過。
那種自帶的頹然氣息,隻存在於舞廳的靡靡之音裏。
「徐茵英,你可真能演。」
裴羽倚著牆邊坐下,順勢掏出了火機。
又在看向我那一瞬,悻悻收回。
他漫不經心道:「既然失憶了,幹嘛還纏著我?」
其實我也好奇。
我問他:「既然不愛,你又為何要出現?」
說到底,是誰纏著誰,也是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