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下意識扶住我的腰,隻一瞬就梗著脖頸向後仰,手卻沒鬆。
他依舊板著臉,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麼懶懶地倚著他。
“讓你單獨參加飯局的經紀人可以換了。”
“張姐的老公今天回國,小別勝新婚,我怎麼好擾了人家的好事?”
顯然他腦補過度,皺了皺眉頭,粗重的鼻息燙人。
冷冽的鬆香混著香醇的酒香,我越發上頭。
一時得意忘形,我伸手撫上他的耳垂。
他的耳垂很小,卻肉嘟嘟的,從前我就很喜歡。
特別是我生悶氣的時候,輕揉幾下他就會耐著性子哄我。
可這次他嚇得一激靈,在我用力前推開了我。
我晃著身子跌”回椅子裏,可憐巴巴地抬頭看他。
他臉色很難看,帶著怒氣譏諷我:
“分手了,你忘了嗎?”
“你可是親口說的,再也不想見到我。”
說過嗎?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好笑,這男人脾氣真臭。
偏偏惹得我的心更癢癢的。
我的反應惹惱了他,他扭頭就走,砸得門直晃。
周景安排了他的助理小盧送我,我當然忍不住向他打探他和陳颯。
“黎姐,你就聽周總吹吧。”
“端午前後那幾天,他天天喝得爛醉,犯了急性腸胃炎,董事長勒令他回家休養,這幾天才回公司。”
我沒忍住笑了,傲嬌又嘴硬的男人。
“不過公司的確有人和陳颯交涉,已經開始給她資源了。”
“嗐,周總不就是想你哄哄他,不然何苦專挑你的死對頭捧?你就服個軟,別到時候讓人鑽了空子。”
說是這麼說,可這次好像沒那麼容易。
我跟陳颯可不是小矛盾,他就不怕真把我氣跑了嗎?
陳颯比我早兩年出道,因為“直言不諱”的性格圈粉無數,人稱“颯姐”。
很不幸,我就曾和她正麵交鋒過。
那是我出道的第一部戲,她飾演颯爽機智的大女主,而我是她的傻白甜跟班。
我膽小,第一次參加劇宣活動時恨不得隱身,她恨鐵不成鋼地“教導”了我。
她那張嘴和加特林似的,持續輸出半個多小時。
我承認她說的或許可能大概有那麼一丟丟事實,可聽起來真刺耳啊,直往人心裏捅。
她懟得我一個字蹦不出來,漸漸目瞪狗呆,最後在心裏默念了一千遍“我佛慈悲”才咬咬唇忍了。
可那場劇宣坐實了我“傻白甜”的人設,當代獨立女性們恨不得錘死我。
從此我就成了陳颯的對照組,隻要有她出現的地方,就有我的小黑粉。
不僅如此,好導演都害怕我會影響作品口碑,隻有些“帶資就行”的爛片導演願意跟我合作,我的名聲順理成章的越來越爛。
這種困境直到她退圈後才慢慢改善。
盡管如此,我還是被黑怕了,不再敢出席活動,隻本本分分做好我的小演員。
出道六年,歸來仍是窮光蛋,有陳颯一份功勞。
如果隻是想氣我,周景是玩明白了。
可他若是真想分了......
我斂下落寞,跟小盧開玩笑:
“那你可得幫我看好他。”
“黎姐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姐。”
隻可惜我好像低估了他的氣性。
那之後,我和周景也見過許多次,都是他來劇組探陳颯的班。
他對她溫柔周到,時不時會帶些滋補的湯,還偏偏準備我喜歡的,我酸得不行。
陳颯總會“大方”的分給我些,我的心更加悶疼。
周景的廚藝又精進了。
想當初他是為我才學的做菜,我嘴刁,他在我的一聲聲埋怨中進步飛快。
那時候他常常還沒換下襯衫領帶就進了廚房,那認真的模樣簡直帥到我的心巴上。
我總是忍不住撩撥他,他無視鍋碗瓢盆,全心回應我,有幾次差點燒了廚房......
回憶湧上心頭,我越發酸澀,開始有意識地避著他,可他偏偏不想我好過。
他來片場,我就識相地躲在角落裏和男二號對戲。
他卻眉頭緊鎖地看著我們,然後轉頭對導演說:
“別讓我懷疑你的專業素養,不行換人。”
又不冷不熱的問編劇,“你是不是有點水了?”
我因此被砍了不少戲份,本就幹癟的口袋雪上加霜。
......
我氣惱,想和他理論一番,他卻賞給我一抹假笑就匆匆離開了。
我殺青比預期早很多,鬱悶值即將到達頂峰的時候,周景和陳颯被爆出的緋聞成為了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人拍到周景載著陳颯回周家老宅,這意味著什麼再顯然不過。
兩人好事將近,我也該放下了。
在一起時周景總吵著要早點結婚,我還以為是因為結婚對象是我。
當初我們就是因為這事大吵了一架才分開的。
三個多月前,他想安排端午節時帶我見家長。
我知道一旦答應,我那破碎的家庭很快就要展露在他和家人麵前,下意識逃避。
我以要準備去劇組麵試為由拒絕了。
事後想想這理由真撇,也賴不得他生氣。
被我拒絕後,他緊抿著唇回了書房。
在一起六年,我們把對方的脾氣摸得透透的。
他是周家單傳的公子哥,被整個家族的長輩寵著,從小就脾氣爆得不行。
唯獨對我,總是盡力壓製怒意。
或許是恃寵而驕,我把無理取鬧發揮得淋漓盡致,可他仍然寵愛不止。
以往惹他不高興,隻要我嬌嬌軟軟地哄上幾句,他就會無奈地笑笑,隨即將我揉進懷裏。
可那天我好言好語的哄了半小時,他還是冷著張臉不吭聲。
我湊上去親他,他也毫無反應。
我漸漸脾氣上來,開始撒潑打諢,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最後提了句分手,徹底惹怒了他。
他紅著眼盯了我片刻,就在我發怵想要收回那句話的時候,他冷笑著說了句“行,聽你的。”
一時拉不下麵子,我當即就回房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們的小窩。
可我沒想到,這次他一直都沒來哄我,最後竟然鬧到這個地步。
剛消停兩天,小盧打給我,說有事一定要當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