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孩子？不不不，不生了！”

狗蛋還沒從妻子死而複生的喜悅中走出來，現實立馬給了他當頭一棒。

妻子本就是因為難產而暈死過去的，要不是被方芷發現了，此刻應該已經被埋到了土裏活活憋死。

他與妻子感情深厚，他寧願不要這個孩子，也不希望悲劇再次上演。

“狗蛋，你這說的什麼胡話！”

老婦人聽到兒子的話，當即往他腦袋上招呼了一下。

“這孩子就在麗娘肚子裏，要是不生下來，難道要活活憋死嗎？”

那可是她千盼萬盼的乖孫呐！

“麗娘，你加把勁啊！把孩子生下來啊！”

訓完兒子，老婦人又一連期盼地看向兒媳婦。

麗娘此時已經被陣痛折磨得不行，隻顧著嗷嗷嚎叫，聽到婆婆的話，難受得直流淚。

“娘~~我好痛啊！我......我生不下來......”

“怎麼會生不下來呢？你咬咬牙，加把勁，那孩子就出來啦！”

老婦人絲毫不理會兒媳婦的痛苦，隻是一心催促著。

“呀~~”

麗娘順從地聽從婆婆的話，掙紮著往下用力，然而疼痛依舊沒有絲毫緩解，反而越來越疼。

“不行了......相公......我不行了......”

麗娘疼得滿頭大汗，汗水夾雜著淚水從臉龐流下。

守在一旁的狗蛋看到妻子的慘樣，心疼極了，卻又毫無辦法，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哎呀！這生孩子得找穩婆啊！這哪生得出來啊？”

棺材旁的朱秀娘看不下去了，大聲嚷道。

“穩婆！對了，找穩婆！”

狗蛋如夢初醒，趕忙站起身來，卻被老婦人一把拉住。

“這大半夜的，上哪找穩婆去？你得讓麗娘自己生下孩子來。”

一聽這話，狗蛋剛剛燃起來的希望瞬間破滅。

是啊，黑燈瞎火的，上哪裏去找穩婆？

就算回城裏找到了，也趕不及了。

狗蛋扭頭看了眼躺著的妻子，妻子滿是絕望地與他隔空一望。

那眼神，看不出一絲生機。

狗蛋怕極了。

驚恐之下，狗蛋居然“啪”地一聲，直接跪倒在方芷跟前。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娘子！”

死馬當做活馬醫，她既然能讓麗娘“死而複生”，一定也能順利給麗娘接生。

“你這是昏了頭了吧！我女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呢！怎麼能幹接生的活？”

沒等方芷出聲，方芝蘭就出言拒絕道。

在麗娘蘇醒過來後，方芝蘭就讓方芷從棺材裏出來了，並帶著她站得遠遠的。

救活了產婦，就能把哥哥方濟民給救出大牢，這就足夠了。

至於後麵的事情，方芝蘭是一點兒也不想女兒摻和進去。

“是啊！我家阿芷雖然略懂些醫理，但也不懂接生呐！”

朱秀娘也跟著附和道。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讓狗蛋心中唯一的一點兒希望之火熄滅了。

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際，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清冽如山泉的女聲。

“我會接生！”

那聲音的來源，正是被方芝蘭擋在身後的方芷。

“阿芷，你說什麼？”

方芝蘭一臉詫異地盯著方芷。

“我說，我可以給產婦接生。”

方芷一邊應著，一邊往棺材走去。

“你不能去！”

方芝蘭氣急敗壞地拉著方芷。

“你以為你是神醫不成，看了幾本醫書就當自己醫術天下第一啦？”

出身醫學世家，方芝蘭也是醫學強手，那產婦一看就知道是難產。

看樣子是生不下來的，阿芷跑去接生，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更何況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要是被別人知道這事，這名聲還要不要啦？

“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方芷甩開方芝蘭，自顧自地朝著棺材走去，又一次跳了進去。

方芝蘭氣得要死，又不得不顧著女兒，急忙跟了上去。

當她看到麗娘臉色慘白，四肢扭曲地蜷縮在一起時，心裏直接給她判了死刑。

這個樣子，是絕對生不下來了。

“阿芷！”

方芝蘭喊了方芷一聲，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見狀，方芷隻是抿嘴一笑，又低下頭去。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啊！”

方芝蘭再一次被方芷的態度給氣到不行。

方芷伸手在麗娘身下探了探，發現產道已經全開了。

照理說，孩子應該很快就能生下來。

可是看麗娘精疲力竭的模樣，這孩子壓根出不來。

方芷連忙在麗娘的肚子上到處摸了摸，這才發現，這個孩子太大了！

而麗娘身量小，骨架也不大，怎麼生的下這麼大的孩子？

“怎麼樣啊？”

狗蛋焦急地向方芷問道。

“孩子太大了，我得用點兒特殊的辦法才能讓肚子裏的孩子出來。”

多年的從醫經曆，練就了方芷冷靜的性格。

哪怕此刻已經一團糟了，方芷依然沉著如水。

“那你趕緊用啊，隻要能讓我的孫子出來，用什麼法子都行！”

老婦人趕忙催促道。

方芷沒有動手，隻是看向狗蛋，狗蛋也點了點頭。

得到了家屬的認可，方芷立馬動手。

“把酒給我！”

方芷看向狗蛋，向他要酒。

原本麗娘要拉去埋了，隨行的行李帶了不少用於祭拜的酒。

“啊？酒？”

狗蛋愣住了，要酒做什麼？

“對，把酒給我！快！”

方芷又催促了一遍。

狗蛋這才趕忙把酒取來。

方芷拔開酒瓶塞子，就把酒往自己手上倒。

這酒也不知道是什麼濃度的，能有多少的消毒效果，方芷也不敢保證。

但至少比讓麗娘在棺材裏等死好。

給手消完毒，方芷又把之前用來紮人中穴的釵子消了一遍毒。

這釵子的邊緣很是鋒利，勉強能當做手術刀用。

幹完這一切後，方芷湊到麗娘耳畔。

“你聽我的命令，孩子馬上就能出來了。”

麗娘被生產之痛折磨得不成樣子，隻想著盡快解脫。

一聽這話，立馬應了下來。

“來，吸氣~~呼氣~~用力！再一次，吸氣~~呼氣~~用力......”

方芷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地指導著麗娘。

麗娘也乖乖聽話，恍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痛了，肚子的孩子似乎也在往下走。

重複了十多次後，方芷又一次往麗娘身下探去，這一次，她在產道口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那是孩子的頭。

是時候了！

電光火石之間，方芷趁著麗娘不注意，拿著鋒利的釵子在產道側邊一劃。

“啊！”

麗娘發出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利叫聲。

那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抖了抖。

方芷卻毫不在意，她隻是低下頭，托著孩子的頭往外一拉，她的手中瞬間多了一個胖乎乎的、沾滿了鮮血的新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