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改裝過的SUV穿過盤山公路,洛暮夕一打方向盤,一個漂亮的漂移轉過山腳,順手接通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洛姐,你回國怎麼也不說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了顧青不滿的聲音,“至少讓阿葉或者白辰跟你一塊回去啊,你一個人都沒帶,太危險了!”
“不用。”
洛暮夕簡潔道,“這次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你們誰也不準插手。”
顧青還想再說些什麼,洛暮夕已經掐斷了通話。
車窗降下,夜風湧進來,將她的長發吹得淩亂,襯出一張冰雪般白·皙精致的臉。
當年,宋婉玉和宋如煙費盡心機想要她的命,大概沒想到,她還有活著回來的一天吧。
從她再度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都別想逃掉!
洛暮夕眸色忽然一凝,一腳踩下了刹車。
輪胎和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停靠在了路邊。
洛暮夕皺眉,她感知向來靈敏,在那一瞬間,剛剛順著風湧進來的,分明是血腥味。
她下了車,借著車燈,注意到了路邊的血跡。
“喂?”
洛暮夕試探著走過去,一眼就看到隱在黑暗中,生死不知的男人。
血水從他身下蔓延開來,已經將衣服浸了個透濕。
洛暮夕俯下身試了試男人呼吸,這人還活著,但也隻有一口氣了。
周圍一片漆黑,連路過的車子都沒有。
洛暮夕將人半拖半拽的弄到了車上,她本來想將這人送到醫院,但一看傷口,神色頓時凝重了下來。
竟是槍傷。
這個男人的身份,看起來不簡單。
洛暮夕發動了車子,回到回國前租好的公寓。
她將男人拖到床上,用剪刀剪開了他身上的西裝,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
子彈深深嵌入了肩頭,血肉翻卷,慘不忍睹。
洛暮夕將匕首在火上來回烤了幾遍消毒,隨後,直接將燒得滾燙的刀尖按了下去!
床上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身體猛然一彈,竟是被生生痛醒了。
他冷汗汩汩而下,一把扣住了洛暮夕的手:“你,你要做什麼?”
男人的聲音還非常虛弱,洛暮夕手上動作不停,道:“安靜點,在給你取子彈。”
話音剛落,她反手一挑匕首,“叮當”一聲,一顆漆黑的子彈落在了托盤上。
洛暮夕處理傷口的方式非常粗暴。
麻醉是沒有的,就連取完子彈後,她的消毒方式,也是將醫用酒精直接倒了上去。
“唔——”
男人隻覺得半邊身體都要痛得麻木了。
他疼得昏過去又清醒過來,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撈出的一樣,都是滲出來的冷汗。
洛暮夕包紮完傷口,才拿來毛巾沾了水,慢慢擦幹淨男人臉上的血汙痕跡後,才發現這個人長得竟相當好看。
五官都是相當完美的,如同精心雕刻而成的大理石雕像,透著蒼白而冷峻的氣息。
洛暮夕將血水和換下來的繃帶收拾掉,重新回到房間後,便看到男人竟已睜開了眼睛。
墨承宴視線冰冷深邃,聲音嘶啞:“你是什麼人?”
“你的救命恩人。”
洛暮夕擦幹淨手上的水,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既然醒了,就趕緊走人,別賴在我這。”
墨承宴眉心擰成了一個結。
他還記得,自己從墨家離開後,被人一路追殺。
雖然他擺脫了那些人,但也受了傷,昏迷在了路邊。
之後,就被這個女人救了回來。
這樣看來,國內並不安全,有人想要他的命。
洛暮夕靠在門邊,挑眉看著他:“還不走?”
“我沒地方去。”
墨承宴遲疑兩秒,開口。
他受的是槍傷,但這個女人卻沒有絲毫慌亂,而且處理傷口非常嫻熟,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
既然這樣,那他不如趁勢留在這裏。
一來可以養傷,二來也可以隱藏自己的行蹤,讓幕後黑手露出馬腳。
“嘖,你該不會是睡了哪家的老婆,被人追殺的吧?”
洛暮夕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臉和身材,不得不說,這人的確有點做小白臉的資本。
墨承宴臉色頓時一黑,冷冷丟出兩個字:“不是!”
洛暮夕看了看時間,她這次回國,熟悉的人一個都沒帶,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來頭,留在身邊當個司機倒也不錯。
“名字?”
“墨承宴。”
“以前做什麼的?”
“......保鏢。”
“年齡?”
“二十五。”
一問一答,像是在查戶口。
洛暮夕不動聲色的視線落在墨承宴身上,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不像是普通人,但這個名字,她卻的確是第一次聽到。
“行,我這裏不養閑人,你要是想留下來,就給我當司機。”
洛暮夕站起身,“明天開始上班,沒問題吧?”
墨承宴下意識的去看自己身上的傷口。
這樣的槍傷,按理來說,沒有個把個月的調養,是根本好不了的,更別說明天開車了。
注意到他的反應,洛暮夕懶洋洋的笑了,篤定的開口道:
“我說你明天能上班,明天就能上班。”
她轉身出了房間,道:“不準磨牙不準夢遊不準打鼾,否則我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準時來叫你的。”
洛暮夕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墨承宴抬手碰了碰右耳的耳釘,好在,通訊儀還在。
隻是現在,他有傷在身,還不是露麵的好時機。
不如就借此機會,看看到底都有那些人,想要他的命。
次日清晨。
墨承宴醒來時,身上的傷口,竟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而肩上的槍傷,竟也已經開始愈合結痂了。
他眸底染上了一抹震驚,那個女人給自己用了什麼藥,竟能讓傷好得這麼快?!
洛暮夕坐在客廳裏,長發隨意披散下來,襯著瑩白如玉的膚色,聽到聲響,一挑眼角:“我說你今天能上班吧。”
她關了電視,對墨承宴勾了勾手指:“走了。”
洛暮夕的車就停在樓下,墨承宴做起司機來竟也算是有模有樣,在她上車的時候,還不忘抬手幫她擋了擋車門頂,而後關上車門。
她對這個半路撿來的司機更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