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爺沒看過這操作,以為她是來搞笑的。
“這是合法單位啊,小姑娘。從來沒有扣押人證件這一說,你家長在哪,手機沒電了我借你打個電話,叫他來繳費就行了。你這個號碼我給你留著。”
一聽說叫家長,李星棠慌了神,她媽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個窩裏和人睡覺呢。
剛剛她那麼和同學一說,也隻是害怕他回去亂說而已。
小孩子的無知無畏有時候是最害人的,他們的惡意並不比一個成年人少到哪裏。
“這些藥,您看著能退嗎?”
“......”
果然,李星棠看了眼四周,說了句待會來繳費就跑開去了。
李星棠站在男生病房門口,莫名其妙沒了生氣。
魏誠,母親,沒錢。
在沒有經濟獨立以前,這三個標簽像釘子一樣紮得她體無完膚,無地自容。然而今天居然一天就和自己最不想麵對的三巨頭全撞一起了。
真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倒黴。
結果心理鬥爭完了把她身上錢全留下準備溜走的時候。
男生居然一把抓緊了她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全部偽裝撕碎一樣。
她沒回頭都知道他有多難過失望,不過左右無親無故,她能把他送進醫院救他一命已經仁至義盡了。
畢竟有命活著才是王道不是嗎?!
“李星棠,不記得我了?”
“你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心狠啊,就這麼輕易地又拋棄了我。”
李星棠太過震驚,以至於嘴角顫抖隻說了一句“不是,我沒有。”就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十年不見,當年車禍現場鮮血淋漓的場麵還曆曆在目。血腥氣味再次衝上她大腦。
“別用那種看可憐蟲的眼神看著我,你和我沒有分別。”
因為包紮,少年隻露出瘦削單薄的半邊身子,臉也腫了,怕扯到傷口,側過身輕哼了一聲。
魏誠。
李星棠腦子被震得嗡嗡的,雖然之前就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他。
可是真的坦誠相見的時候,她發覺她突然沒那麼灑脫了。
該死,李星棠站在樓道裏狠狠捶了一頓牆壁。
“你在幹什麼!”
這聲音,李星棠一轉頭,果然看見是陳清鬆。
她鼻子一抽,沒想到因為她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居然真的跑來了。
盡管告訴自己現在小老公就是個小朋友,自己才是個大人。可情緒來了根本忍不住。
撲過去緊緊抱住他,所有的委屈頃刻之間決堤了。
“別動,就、讓我抱一會。求你了。”
這樣失敗的她,重來一次,陳清鬆還會再喜歡她嗎?
“如果覺得討厭,直接推開我就行了,不用在意我。”
李星棠悶在他懷裏抽泣,嗓音哀哀的。
陳清鬆抬手揉額頭,感覺被她折騰得快神經衰弱了,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說。
“又在說什麼傻話,李星棠,我有說過我討厭你嗎?在醫院捶牆,你是準備立馬就醫嗎?”
“討厭的話,我現在還站在這裏幹什麼?”說完以後,他並沒有軟下聲線。
“是不是我不出現,你就一直拿自己的身體泄憤?”
“我就是很、額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