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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嬌念春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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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謝修遠高中會元,如無意外,那就是今科的狀元郎了!

十七歲的狀元郎,這可是大雍朝開國以來的頭一份兒啊!

就衝著這番榮耀,威信侯府自然也不可能讓外人說道,所以幹脆就擺出兩家親厚的姿態出來,又是重禮,又是由姚家大郎君親送的作派,足以令人暇想甚多。

無論如何,總得將禮數做到了。

姚大郎被請入廳中敘話,謝初夏站在偏廳的窗前靜靜掃了一眼院落中的賀儀,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若有若無。

姚大郎是威信侯元配所生,如今已娶妻生子,隻是因為有頭疾,所以威信侯一直未曾為他請封世子。

姚大郎與謝家人本就不並不熟稔,所以也隻是稍坐,說了些場麵話後,便拱手告辭。

謝修遠親自送他到府門口,也算是禮數周到。

又過了半個時辰,大門口總算是消停了,再沒有人來送賀儀的聲音,謝初夏也隨謝五郎一起到了院中。

“陣仗擺得頗大,這禮物送的也算是貴重。又是端硯,又是汝窯花瓶,威信侯府出手不凡呀!”

“四哥好眼力,一眼便能看出這是端硯?不過便是端硯又如何?咱們謝府也不是用不起。”謝五郎多少是有幾分不服氣在裏頭的。

謝初夏眼神中閃過冷茫,唇角含笑道:“端硯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嫩而馳名於世,用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端硯若佳,無論是酷暑還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故有‘嗬氣研墨’之說。”

謝修遠笑道:“妹妹才學過人,五哥以後還是要多跟妹妹學一學才好。”

謝五郎哼了一聲,又去看其它的禮物。

如今已是三月初,殿試在三月下旬,所以留給謝修遠的備考時間也不多了。

前朝時,殿試是設在了四月的,但大雍太祖皇帝覺得時間拉得太長,反而不利,於是將殿試提前到了三月,如此,貢士們也能節省一些在京城的開支,朝廷也能盡早地結束有些拖遝的科考。

威信侯府送了賀儀過來,而且還是大張旗鼓送了重禮,所以無論如何,謝修遠本人都得親去一趟,這是禮數。

其實威信侯府在此時送上重禮,並不妥當。

但凡是有些頭腦的人,過了那一陣的熱鬧後靜下來細思,便能明白其中關竅。

還有一重殿試未考,威信侯府送上如此大禮,若是謝修遠不能得中狀元,豈非是惹人議論?

殿試前將人捧得高高的,萬一未能如願得中頭名,哪怕中了一甲探花,這帶來的喜悅之情,恐也會淡化不少。

故而,謝初夏從一開始,就極其不喜威信侯府的作派。

做事過於高調,隻看重自己的利益,卻從想過如此是否會給謝修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又是否會給謝修遠帶來壓力!

所以,謝初夏在隨意地翻撿了一番之後,便又道:“也不過爾爾,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待你殿試過後,無論何種名次,咱們都要擺宴,屆時,再請他們過來熱鬧一番便是。”

謝修遠何等聰明之人,轉瞬便明白了妹妹的用意,舒心地笑笑:“好。”

接下來謝府大門緊閉,除了每日需要上衙的謝四郎進進出出之外,其它人都好像是約好了的,都靜靜地待在自己院中,輕易並不在府內走動。

謝修遠在收到賀儀後的次日便到威信侯府道謝,並未多留,據說連進門帶離開,也不過是一刻鐘罷了。

這也就是象征性地做做樣子,十幾年未見,真能有多少的情義在?

放榜後,京城著實是熱鬧了兩日,各大酒樓茶樓都是滿客,有些學子甚至是從晌午一直喝到了夜半。

最初的激情褪去後,學子們又都開始埋頭苦讀,隻盼著這最後一試,能讓自己入仕為官,好光耀門楣。

皇城,太極宮,兩儀殿。

年輕的景帝正在埋頭批示奏本,離龍案約莫有七八步的距離,有一紫銅鎏金大鼎,一縷輕煙自裏麵嫋嫋升起,淡淡的龍涎香,輕輕地縈繞在整個大殿。

“今科殿試,倒是有不少能臣給朕建議考題,倒是都學聰明了,還會拐著彎的來揣度朕的心思了。”

大總管高行連忙上前兩步,笑道:“聖上賢明,許是幾位大人想要為聖上解憂。”

景帝輕哼一聲,顯然是並不認可這一說法,但也並未發怒。

“你倒是會說話,這幾個老東西又給你送了什麼好物件,讓你到朕跟前來耍寶?”

高行連忙跪下,不過那惶恐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做戲的成分在:“老奴冤枉呀!”

景帝李政笑了一聲:“行了,朕又未說要降罪。坐了許久,也有些乏了,隨朕去外頭走走。”

“諾。”

李政不過隨意在外麵走動,順便再舒展一下胳膊脊背,高行緊隨其後,再後麵還有幾人抬著禦攆,隨時供聖人使用。

“前麵似有絲竹之聲?”

“回聖人,聽聞今日淑妃宴請宮中女眷,應該就在前頭了。”

李政沒說話,收住腳步,眉心略有一絲不悅,轉而往回走。

高行豈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情不暢?立馬抬手示意宮人們都遠遠墜著,莫要上前來討嫌。

李政沒有再回兩儀殿,而是轉道去了太極殿。

“宣尚書令、中書令以及禮部尚書來見朕。”

“諾。”

高行一聽這官職名字,便知道聖人這是想要詢問關於科考一事了。

淑妃的弟弟會試榜上有名,她這是一高興,便想著擺宴慶賀,隻是卻不知近年來聖人並不喜定國公府。

轉眼,殿試的日子到了,謝修遠及一眾貢士們皆著同樣的服飾,排隊進宮。

李政是今天早上才臨時擬定了殿試的題目。

“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

看清楚這策問的題目,謝修遠一時間微怔。

這題好像是去歲時曾與妹妹辯過?

這不是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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