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公公對我有非分之想。
因為我隔一段時間就會認不出他,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
他凝視我,企圖與我共眠。
我從小到大都有非常嚴重的臉盲症,每隔一星期就會忘記所有人的臉。在學校門口認不出近在咫尺的父母,出門在外的時候自動跟在人販子後邊走。
我沒被拐賣全靠天底下還是好人多。
在這個世界上,我隻能記住解知憂的臉。
他是我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的同桌,上學的第二天我就驚奇地發現我不會忘記解知憂的模樣。
大眼睛高鼻梁,嘴唇下麵有一顆小痣。
順理成章的,解知憂成了我唯一的朋友,後來也成了我的男朋友,成了我的老公。
他會在每個周一向我介紹家人們。
“這是我爸爸,這是我,我妹妹。”
解知憂是一個收入還算不錯的醫生,因為臉盲症的緣故,我隻能在家做家庭婦女。但是自我們結婚之後的每一個周一,他都會不厭其煩的重複著向我介紹的任務,我的生活還算是不錯。
除了解知憂的父親。
我不記得他的臉,每一周他在我眼裏長得模樣都是不一樣的。但是為了方便我的生活,解知憂給他的父親買了很多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夏天是灰色的短袖,冬天就是灰色的羊絨衫。
這個家裏穿成灰色的就是解知憂的父親。
這也是我在這個家裏最厭惡,最惡心的顏色。
解父的腿腳不是很好,隻要刮風下雨的時候就會有很劇烈的疼痛感。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坐在家門口的搖椅上,曬著太陽,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著我。
我在家裏沙發上午睡醒來,穿著灰色短袖的解父就坐在我的身邊,他蒼老而粗糙的手就懸停在我的臉上,好像隻要我晚醒來那麼一點,就會落到我的臉上一樣。
我嚇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因為驚嚇,臉上也沒了什麼血色。
“爸,你,你這是?”
我顫抖著聲音開口,我看著解父的目光落在我因為午睡而掉落的吊帶上。蒼老的臉獰在一起,露出了一個很瘮人的笑。
“沒事,我剛剛看你睡著了,有個蟲子在你臉上,我就想著打一下,沒事沒事。”
解知憂的母親在生他妹妹的時候就因為難產去世了,二十幾年間他就跟他爸相依為命。為了照顧解知憂,解父也一直沒有再娶,後半輩子一直在打光棍。
解知憂曾經跟我說過,我和他的母親,長得有三分相似。
一個二十多年的老鰥夫。
想到這裏,我看著麵前的解父更覺得一陣惡寒。
“爸,我以後會回房間午睡的。”
“不用,你就在這睡,在這睡。”
解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他背著手走回到他的搖椅上。我低頭一看,露出來的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解知憂今天值夜班,晚上也不會回來。
解父洗了澡從浴室裏出來,他的上半身沒有穿衣服,露出了鬆弛而蒼老的皮膚。
我忙著處理手機上的消息沒有留意,猛一抬頭的時候臉上立馬飛上了兩抹緋紅。
“爸,你這,你這還是注意一點兒。”
“哦,以前一直都這樣,習慣了。”
解父低頭看了一眼,回房間去拿出一條沙灘褲穿上,大剌剌地坐在我的身邊。他離我很近,身上還有剛剛洗完澡的熱氣傳過來。
我渾身都不舒服,隻好鑽進了浴室裏。
我走進浴室的時候,浴室裏還殘留著解父剛剛洗完澡的痕跡,屬於老男人的一切赤裸裸地暴露在我麵前。
我捏著鼻子收拾整個屋子。
我檢查完了整個浴室裏有沒有攝像頭才敢脫掉身上的睡衣。
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門,我洗完頭一睜眼,看到玻璃外有一個影子。
又來了。
他在聽我洗澡。
這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
我強忍住不適,轉過身不去看他。
太惡心了!
等到我洗完澡出來,解父正好站在沙發邊上,似乎他真的隻是剛剛路過一樣。
“小柳洗好啦?水還熱嗎?”
他說著就想要上手摸我的手臂,我覺得更惡心了,強撐著一抹微笑。
“挺熱的……爸,我先去休息了……”
逃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我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我拿著手機給解知憂發短信。
“你今天晚上什麼時候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