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身體不適,回到了家裏。
疼痛使我意識模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甚至沒有力氣走到房間去
我倒在沙發上,蜷縮在一起,努力想讓自己睡著,想逃避現實。
腦中回想起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那時候是我和蘇鶴然最幸福的時候。
我們沒有錢,所以沒有去名貴的餐廳,沒有高消費的活動,隻是在路上閑逛著。
我們路過了一家糕點店,裏麵的糕點很精致,我聽同學說這家糕點很好吃,但是實在是太貴了。
那天下著大雨,一個男孩買完糕點,轉身跑進路邊的車裏,車裏的女孩欣喜的接過男孩手中的糕點,兩個人甜蜜的笑著。
而我隻能站在雨中眼巴巴的看著這一切,蘇鶴然察覺到我的羨慕,低下頭,紅著眼眶握緊我的手。
他心疼我,我也心疼他,不想讓他自責。
一周後,我正在宿舍睡覺,手機響了。
是蘇鶴然打來的電話,我接起後,他讓我下樓。
他在宿舍樓底下等我,手裏提著一大袋糕點。
我有點驚訝,伸手去接的時候,摸到他的手很糙。
我著急的握著他的手,問他是怎麼回事。
他結結巴巴的說:「我在餐廳洗了點盤子。」
「哎呀,課餘時間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嘛,沒什麼的。」
我聽到後,控製不住眼淚往下流。
有點生氣的說:「你不要因為我這樣,你不用為我犧牲這麼多,我......」
我想說我不值得他這樣做。
蘇鶴然猜到了我要說什麼,把我抱在懷裏輕聲安慰說:「你不用感到自責,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想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給你,隻有你配得上。」
我哭的更凶了,蘇鶴然邊安慰我,邊把糕點的包裝袋拆開。
「青青,不哭了,來嘗嘗吧。」
我接過糕點,真的很好吃。
我哭著全都吃完了,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糕點。
我永遠記得那時候有多幸福,也永遠記得那份糕點有多好吃。
在那之後,我再也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濃烈的幸福了。
這時蘇鶴然給我發來消息,可是我根本看不清。
我迷迷糊糊的發送了條語音說:「阿然,下雨了,我想吃糕點。」
然後便失去了意識,分不清是睡著了還是昏了過去。
腦海裏一直重播著我們幸福的瞬間。
上學我搞衛生時,他會在門口等我,手裏永遠拿著好吃的。
我剛上班的時候,無論刮風還是下雨,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 接我回家。
我來生理期時,他總會把我照顧的非常好,我永遠能喝上剛熬出鍋的紅糖水,我的肚子永遠是熱的。
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我感到口幹舌燥,睜開眼想去廚房找水喝。
看見蘇鶴然倚在窗邊,陽台上的煙灰缸裏滿是煙頭,手裏還端著半杯威士忌。
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他的黑眼圈很重,應該是一夜沒睡。
我無視他,起身想去飲水機接杯水。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我,有點擔心的問:「怎麼氣色這麼差?」
聽到這話我抬頭看了一眼他,他眼底滿是心疼,就好像18歲那年一樣愛我。
可笑的是,現在的他和白冰冰有另一套房子,兩人在那裏一起生活,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蘇鶴然了。
剛開始隻是經常帶白冰冰回家,後來突然一個月沒有回家。
直到他倆被不小心拍到,照片被傳到了網上,我才知道他倆已經住在一起了。
想到這,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冷漠的回應:「和你有什麼關係?」
蘇鶴然看了眼被甩開的手,不可置信的說:「你說什麼?」
我不想搭理他,轉頭就走。
在廚房接水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放著那家糕點。
我感到疑惑,他怎麼突然買糕點給我吃。
蘇鶴然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像以前一樣打開包裝紙,遞到我手裏。
我扔到了垃圾桶裏。
蘇鶴然抓住我的肩膀,壓著怒氣問我:「你幹什麼,不是你想吃嗎,這又是哪一出戲?」
他邊說邊打開手機,播放著我昨天發的那條語音。
「阿然,下雨了,我想吃糕點。」
我聽到後才發覺,原來我真的發了那條語音,我本以為是我痛出幻覺了。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因為我的一句話,他便趕回家帶來了我想吃的糕點,是還愛著我嗎?
可是我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糕點對我來說無所謂了,蘇鶴然更無所謂了。
「嗯,騙你的。」
蘇鶴然捏我肩膀的力氣更大了,生氣的質問我:「你什麼意思,把我當狗?」
我冷笑一聲說:「對呀,我說我想吃,你就去買了,好聽話啊,你不是狗誰是?」
蘇鶴然聽到這話,拽著我就往外走,疼的我用力想要掙脫,但是根本敵不過他。
他一把摔碎手裏的酒杯,生氣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我害怕的往旁邊躲了躲,他一把把我推倒在沙發上,像是失去了最後的理智,用力扒著我的衣服。
我不斷的掙紮,用力的想要推開他,但似乎沒有一點用。
我大聲的怒吼:「蘇鶴然你個畜生!別動我!」
「你滾啊,我嫌臟!」
他控製住我的兩個手,根本不管我的喊罵,發狠似的吻我,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嘴唇被咬破了。
疼得我濕了眼眶,蘇鶴然感受到一絲血腥味後,稍微恢複了一點冷靜。
坐起身來皺著眉頭質問我:「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知道我這幾年怎麼過來的嗎?」
「你說你想吃糕點,我放下所有工作,第一時間買回來。」
「看你睡覺就在窗邊等你,生怕把你吵醒,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忍住眼淚,對上他炙熱的目光,相比之下我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他捧著我的臉,就在他想重新吻上我的時候,手機響了。
蘇鶴然看了眼來電的人,思考了一會之後接通了。
「蘇先生,你真的要和我結束嗎?可是我們明明是相愛的,我哪裏比不上林青?」
「我一晚上沒有睡覺,我現在好難受,好像發燒了,你能過來陪陪我嗎?」
原來是白冰冰的電話,我撇過了頭,不想看蘇鶴然。
蘇鶴然沒有及時回複白冰冰,而是對我說:「林青,隻要你想讓我留下,我就不走。」
我轉過頭來,指著他說:「蘇鶴然,你配嗎?」
蘇鶴然臉冷下來,對著手機那邊說:「等我過來。」
起身摔門走了,留我一個人在房間。
之前,我拉著蘇鶴然的手,淚眼汪汪的懇求他:「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求你了,聽話好不好?」
「你聽我解釋,我能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的卑躬屈膝卻隻換來了蘇鶴然的一句:「你配嗎?」
這句話紮在我的心上,整整五年,今天終於原句奉還。
我當時的心痛難受,蘇鶴然也得體會一遍,才算公平。
我捂著臉釋懷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