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還是不受控地飄向浴室。
葉歡假裝地滑,順勢摔進浴缸,濺了宿淮一身水。
宿淮有潔癖,臉唰地黑了下來。
葉歡對上他的視線,嚇得大氣不敢喘,身子都有些抖。
嗬,真諷刺,
那天,她將我按在遊泳池時,我求她放過我,她還越往下按,可看不出是這麼膽小的人啊。
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對不起,地板太滑了。」
宿淮神情溫和了些許,「沒事,你出去歇著吧。」
我有些意外,自從嫁給他,我就沒聽過他說讓我歇著的話。
雖然他從未虧待過我,出差回來也會給我帶些禮物。
但他天生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我一直是有些怕他的。
不過,現在我不怕了,他看不見我。
我飄到他耳邊,叫了一聲阿淮。
他沒應聲,可我希望他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或者拆穿葉歡這個冒牌貨的身份。
我不指望他替我報仇,替我討回公道。
我隻求他找我的屍體。
我的屍體在地下室的酒窖裏,那裏暗無天日,氣溫和冰箱差不多。
我好冷,我生前就怕冷。
要是他能幫我找到,埋在一個溫暖的地方,每天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這樣我的怨念或許沒那麼深,我也就不會困在他身邊,可以重新投胎了。
可他無動於衷。
二十分鐘後,宿淮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了。
他精壯的腰腹,飽滿的肌肉,讓葉歡看直了眼。
宿淮被她這死死的目光盯得麵露不悅,眉頭都皺在一起。
葉歡才意識到她自己的失態,她忘了她是我,我向來低眉順眼,不會露出那種表情的。
她心虛地收回視線,「要不要我幫你吹頭發。」
宿淮點了點頭。
吹頭發的間隙,宿淮突然問道:「聽說你前幾天回娘家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眼前一亮。
父母在我出嫁那天就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他們說除非他們叫我,不然禁止回娘家。
我知道他們什麼意思,他們知道宿淮恨我家,要我一個人去受折磨就好了,不要拖累他們。
可這正合我意,他們對我那麼壞,我怎麼可能想回娘家呢。
宿淮至少不會覺得我是災星,pua我。
所以,這些年,我很聽話的,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葉歡乖巧地回道:「對,爸媽得了流感,我回去探望了一下。」
提到父母,我的心隱隱作痛。
那晚葉歡要殺我,被我爸媽撞了個正著。
當時我還沒斷氣,我求爸爸救我,送我去醫院。
他卻拿起地上的刀子狠捅了一下,我瞬間斷了氣。
刀子紮到肉體固然痛苦,可被親生父親補刀,而親生母親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也同樣讓人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不明白,他們既然那麼討厭我,當初我被拐賣後,為什麼又把我找回來。
知道結局是這樣的,我還不如跟著人販子,或許還不會落個死無全屍。
宿淮聽了葉歡的解釋後,隻是淡淡道:「父母生病是應該去看看。」
我有些怔愣。
宿淮是個大直男,平時除了享魚水之歡以外,幾乎不會對我溫聲細語。
如今卻對我說了這麼多關心的話。
新婚當晚,我爸媽一臉諂媚地討好宿淮。
他們說,我是他們獻給宿淮的。
他可以隨意處置,即使鬧出人命他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我當時想我估計是活不長了,可沒想到婚後,宿淮並沒有對我拳打腳踢。
但是也看不出對我多喜歡。
除了那方麵要的比勤,其他時候,他一般都不怎麼和我說話的。
吹完頭發,宿淮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他將葉歡打橫抱起,邁著大步去了主臥。
可剛將葉歡放在床上,張媽進來了。
「先生,您的電話。」
接完電話,宿淮麵露未曾滿足的不悅,匆匆穿好西裝便準備出門了。
我倒是不奇怪,宿淮是上市公司總裁,日理萬機,經常一個電話就出門去公司。
葉歡恨恨地瞪著張媽,嘴裏嘟囔著,「這個死老婆子,早不來晚不來,真會挑時間。」
宿淮皺眉,「什麼?」
葉歡轉頭,恢複笑容「沒事,你有事就去忙吧。」
宿淮突然湊近了葉歡,聞了聞,然後露出一絲不滿,「你換香水了?」
葉歡有些奇怪,她為了假扮我, 半年前就開始換成我用的香水了呀,難道露陷了?
不等她說什麼,宿淮又說:「以前的就挺好,換回來。」
葉歡一驚,這可怎麼辦,她早就換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