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姐是雙胞胎,就因生產一前一後的時差命運不同。
我姐是難得一見的旺夫女,我卻是天煞孤星克夫女。
我姐被全家人寵得如珠如玉,而我則是她腳邊任打任罵的小丫鬟。
求娶我姐的絡繹不絕,我卻無人問津。
但是後來,我姐死在了後井裏,而我,卻成為了富豪。
“死丫頭片子,淨會偷懶,洗這麼久都沒洗好,我看你是找打!”
我媽插著腰對我破口大罵,笤帚用力地甩在我的身上。
寒冬臘月,我就穿著一身薄薄的衣裳,在雪地裏用井水洗衣裳。
一大家子的衣服堆成山,我的雙手凍得通紅,一點沒有知覺了,卻絲毫不敢停下手上的動作。
要是我偷懶,我媽的笤帚就會更加重的打在我的背上。
“媽,你幹嘛呢,吵死了。”
我姐陳家宜穿著新裁的花布襖子,手上還揣著個小暖爐,不耐煩地打開門朝著外麵喊道。
我媽一看到她,立馬變了個樣子。
她急急上前將我姐拉回房間。
“哎喲寶貝女兒,你出來幹嘛,等下冷著你了,這天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誰讓陳小花洗衣服這麼大聲,媽,你讓她去河邊洗唄,吵死了,我都睡不著覺了。”
伴隨著我姐抱怨的嘀咕聲的是我媽急匆匆趕出來的腳步聲。
“去去去,去河邊洗,吵到你姐了。”
我費力地端起一大盆衣服,一腳深一腳淺踩在雪地上。
衣服太多太重,一個不小心,我摔在地上,衣服全部散亂在雪地中。
我慌忙爬起來,不顧膝蓋上被雪地裏藏著的石頭磕得血淋淋的傷痕,忙不迭地去撿衣服。
要是被我媽我姐看到,又要挨打了。
我爹恰巧回來,經過我身邊,敲著煙鬥,彷佛沒有看到我一樣,目不斜視就往前走去。
院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
“陳家那個小的又被趕出來了。”
“害,可憐相的。”
“誰讓她克夫克家天煞孤星哩,我可不敢碰。”
身後竊竊私語聲傳來,我已經習慣了。
從我有記憶起,我陳小花在陳家就過著這牛馬不如的生活。
而我姐陳家宜相反,她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今個兒熱水不合她的溫度了,都能得到我媽溫柔耐心的哄著。
連我爹那個嚴肅的樣子,提到她都會驕傲地笑開了一臉褶子,“這可是我老陳家的希望!”
聽說當年我姐和我出生之後,屋外來了個討水喝的老道。
那老道喝完水後掐指一算,對著我爸媽說,這對雙胞胎,姐姐是個旺夫旺宅女,而妹妹遲生一刻時辰不好,就是個克夫克家天煞孤星。
於是我姐成了如珠如玉特意找先生取了名字的【陳家宜】,而我是連名字都敷衍隨口一叫的【陳小花】。
明明是雙胞胎,長相也一般無二,卻一個天一個地。
從小到大,所有好的貴的稀奇的,全部緊著我姐吃我姐用,我姐玩膩了也不給我,我媽說我是賤皮骨頭,就算是我姐不要的也不配用。
我才剛會走路,就在棍棒下學著掃地家務事,爸媽一個不順心非打即罵是家常便飯。
我記得十歲那年,我姐過生日,爸媽特意托了人從縣城裏花了大價錢給我姐買回來一個小小生日蛋糕。
我哪裏見過這個玩意兒,小孩子新奇,壯著膽子偷著用手指蹭了點奶油想要舔一口嘗嘗味。
奶油還沒舔到嘴巴裏,就被我爸發現了。
我爸粗糙大力的手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把我從凳子上揪下來。
他拿起皮帶就狠狠往我背上抽。
五大三粗幹活的漢子,抽起來是不要命的狠。
“爸爸,求你了,求你了,媽——媽——救我——不要打我!我錯了我不敢了!”
我耳朵裏都是風聲,哭嚎得嗓音都發不出一個音節。
我想說我不敢了我不會再碰姐姐的東西了,我也不敢過生日了。
但是後果是,我渾身都是傷痕,躺在一個木板床上自生自滅,幸好我命大,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等能下地了,迎接我的是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的我媽一個白眼。
“死丫頭就是命賤,這都死不了。”
我心裏最後一絲以為爸媽對我還有點感情的幻想全部破碎。
我沉默著連忙撿起笤帚掃她吐掉的瓜子殼。
可能是我還有點用,也這麼一口飯一口水糙養著活下來了。
但是挨打挨罵是家常便飯。
就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