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喬下班之後,換上了常服。
梁星喬回去的路非常短,是老板特意為她安排的,隻需要走上兩分鐘,但對於她來說這兩分鐘的路程都走的極為小心,直到到了家門口的樓下,梁星喬摸索著要上樓,忽然聽見一陣聲響。
“咳咳——”
梁星喬對聲音很敏銳,就這麼咳嗽兩聲,她認出來了。
她臉色微變,朝著那聲源處望去,“傅辰?”
傅辰站在那裏,沒想到梁星喬這麼快就認出來了,隨即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嗯,是我。”
梁星喬沒想到傅辰居然還敢來,她臉色冷下,“你來做什麼。”
“你把我電話拉黑了?”傅辰答非所問道。
梁星喬手指輕微攥緊,“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互相拉黑應該是正常的。”
傅辰聽著這話直皺眉頭,隨即道,“喬喬,我沒想過和你分手還不是你又不讓親又不讓碰,我就想找個女人玩玩,氣氣你......”
這話未免荒唐,梁星喬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讓她由衷的惡心,“傅辰,這話你自己信嗎?從那件事發生的半個月前你已經不聯係我了,你如果想要找新的女朋友,你可以和我說,要不是我發現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騙我?”
傅辰聽著一向好脾氣的梁星喬語氣變得激烈,他眉頭擰成一團,隨即有些理所應當道,“梁星喬我也是個男人,我有欲 望的,你不能給我,還允許我找別人嗎?現在我試過了,喬喬,我覺得你比那些女人好,幹淨。”
梁星喬險些一口氣沒接上來。
眼前的男人真是骨子裏透露的惡心與下賤。
“傅辰,你聽好了,我們已經結束了,我曾經說過的,如果一個人傷害過我,我不會回頭第二次,永遠都不會。”梁星喬聲音鏗鏘,明明是江南特有的軟調子,但此刻卻顯得格外有力堅定。
傅辰看著梁星喬這副決絕的模樣,瞬間有股氣惱的感覺,像是重倉加持的股票一夜之間蒸發了,他本來就隻是打算玩玩別的女人,晾晾她,然後再回來,但是她現在居然直接不要他了?她怎麼敢的啊。
他隨即改了嘴臉,道,“梁星喬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就是個瞎子,能有正常人能看上你嗎?我追了你那麼久,處了那麼久,不能白處,你跟我睡一晚,我就算我們兩清。”
梁星喬聽著那荒唐無比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用惡心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而傅辰好像真的打算付諸行動,立馬上前兩步一把就摟住了梁星喬。
那滿身的煙酒臭氣撲鼻,梁星喬不由失聲驚叫。
隨即猛地要將人推開,但傅辰卻像是個八爪魚似得死死的抱緊了她,而他嘴在她臉上胡亂的親。
梁星喬呼吸發顫,發抖,她發了瘋似得掙紮,就在傅辰摸索著她的房門鑰匙的瞬間,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直直將他臉都打得偏向一方。
傅辰瞬間暴怒,“你居然敢打我?”
梁星喬呼吸發緊,驚慌失措的逃跑,但因為看不清路,整個人一腳踩空,瞬間人朝著樓梯滾了下去。
傅辰見梁星喬滾了下去,這才被嚇到了,臉色發白。
而梁星喬摸了摸腦袋,手指溫熱。
傅辰看到梁星喬滿手的血,立馬慌了,隨即道,“不管我的事。是你自己要跑的!”
說完,他立馬像是逃命似得跑了。
梁星喬聽著傅辰逃跑遠去的聲音,身體上的劇痛幾乎讓她動彈不得,而這時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這寂靜狹窄的走道裏不斷重複的響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兜裏麵拿出了手機。
那頭經理的聲音道,“小梁啊,今天你照顧的那桌客人周六要在海上舉行派對,定了我們會賓樓的廚子,我想問問你去不去......”
梁星喬臉色蒼白無比,聲音隻能勉強發出來,“救我,救…救我......”
說完這話,梁星喬眼前瞬間一黑,手機滑落在地,整個人徹底暈厥過去。
那頭傳來經理緊張的喂喂聲。
不斷在狹窄的走道回響。
梁星喬做了一個夢,夢見出車禍那天,她爸媽開車是打算帶她去濱海去看海,而當車子行駛到濱海主城區的時候,一台黑色的越野車像是發了風似得衝了過來,緊接著撞擊聲,她整個被壓在後車底。
巨大的火光灼燒著,她幾乎能感覺到那灼人的溫度在她臉上燎過,而她看見前麵的父母雙眼緊閉,飄來一股濃稠的血腥味,她眼淚風幹,聲音一聲又一聲的叫著爸爸媽媽,卻沒人回應。
而回應她的隻有長久的急救車的鳴笛聲,以及那一句,“先救女孩,前座的兩個人已經斷氣半個小時了,救不回來了。”
那股撕心裂肺的痛纏繞在她身邊。
她覺得剜心也不過如此。
她帶著哭腔喊著,“爸爸,媽媽......”時,眼前跌入無盡的黑暗,她又一次聽見了醫療機械的運轉聲,冰冷將她全身包裹住,她醒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道,“醒了?”
那聲音讓梁星喬一顫,“席,席先生?”
“居然認出來了?”席昀看著滿臉淚痕的梁星喬,“我以為你會把我認成醫生。”
梁星喬沒想到真的是席昀,他怎麼會在這裏?
“你......”
席昀察覺到了她的困惑,隨即道,“本來是想借著舉辦海上宴會的借口,讓你經理邀請你去的,結果卻聽到了你救命聲,所以便來了。”
梁星喬一頓。
席昀看著她的淚痕,“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了?”
梁星喬自認為還沒和席昀好到這般地步,“為什麼邀請我?”
席昀眸色凝在了她的身上,隨即淡道,“消磨時間,一個人去沒意思,你很有意思。”
梁星喬微微怔住。她不明白席昀說的有意思,指的是什麼。
席昀則是繼續道,“所以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哭了嗎?”
他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懶調,卻像是春風裏的一抹柔,輕輕的吹開人心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