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胖女人拿起介紹信，上下打量著兩人，“你是知青，真想清楚了，要跟他結婚？”

蘇若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黑子卻長得五大三粗，怎麼看，兩人都不登對。

蘇若的手心開始冒汗，“我願意紮根農村，當然想清楚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胖女人得了蘇若的水果糖，並不再多問，痛快地給兩人辦了結婚證。

從公社出來，蘇若貼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幸好準備充分，否則，就露餡了。

回到知青點，她開始收拾衣物用品。

她的家當並不多，把幾件換洗衣服塞到行李箱裏，再把床上的被子疊好，把席子卷起來，找了麻繩捆好，便出門了。

再拐過一個彎，便是嶽霆驍的小屋了。

一個小夥子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到嶽霆驍的床上嗎？”

蘇若抬頭見是張建華，頓時皺了下眉頭，“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張建華跟她一樣，也是知青，就住在西屋。時不時拿話來挑-逗，令蘇若不勝其煩。

前世這段時間，張建華跟蘇曼走得很近，原以為兩人在談戀愛，現在看來，倒像是兩人在密謀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事。

她的名聲一臭，肯定會慘遭李奧的拋棄，張建華便可以興災樂禍，拍手稱快了。

得不到的東西便毀了他，這是張建華的人生哲學。

不過，這隻是猜測，並沒有證據。

此刻，張建華正陰惻惻地看著她，“我想要的東西，沒人能搶走。你是我看上的，絕對不可能便宜嶽霆驍。”

蘇若停住了腳步，警惕地看著他，“你想怎樣？”

張建華以為有了機會，忙湊上來，壓低了聲音說，“現在知青點沒人，我們正好可以回去快活一番。”

蘇若變了臉色，“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別裝了，你連嶽霆驍都看得上，我一堂堂知識青年，還能辱沒了你？”

蘇若扔下手裏的家夥，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滾！”

張建華沒想到蘇若說動手就動手，事先竟沒有一點跡象，不由得大怒。

“臭破娘，你敢對我動手。”

嘴裏說著，手腳便不規矩起來。

蘇若不想跟他糾纏，轉身就逃。

張建華撥腿就追，“你往哪裏跑。”

前世蘇若體弱，別說長距離奔跑，就是空手爬一會兒山，都會累得氣喘籲籲。這一世卻健步如飛，速度快得驚人。別說張建華，就是蘇若自己，也感到十分驚奇。

張建華連蘇若都追不上，心裏惱怒，頓時加快了腳步。

他隻顧著追蘇若，沒有注意到，斜刺裏竟撲過來一個人，飛起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抬頭見是嶽霆驍一臉冷凜地站在麵前，他重又猖狂起來。

“你個反 動壞分子，竟敢對知青動手。”

“你這個敗類，別玷汙了知青這個名字。”

嶽霆驍麵無表情，“蘇若是我的女人，你敢動她一個手指頭，我一定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嶽霆驍渾身自帶氣場，建華不禁膽寒。

不過，他還是爬起來，乍著膽子說，“這個女人人盡可夫，你能睡，我為啥不能。”

沒等他把話說完，他的臉上已經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半邊臉頓時腫-脹起來。

他捂著半邊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嶽霆驍拍了拍手，似是嫌張建華的臉打臟了他的手。

“你敢再說蘇若半個不字，我認得你，我的拳頭可認不得你。”

張建華嚇得肝膽懼裂，接連後退了幾步，“我走，我馬上就走，你可不許亂來。”

看到張建華狼狽逃竄，蘇若高興之餘，又有一絲擔心。

“他肯定會去公社告狀，到時候，你恐怕又有麻煩了。”

“就是沒有這事，他們也會不斷來找我麻煩。”

嶽霆驍默默地上前揀起掉在地上的行李，低聲說，“走，我們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蘇若突然感到一陣激動。

前世她四處流浪，在公園的長椅上，橋洞裏，樓道口都住過，沒有人肯給她一個家。現在，她總算是有一個家了。

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她重重地點頭，“對，我們回家。”

回到窩棚，蘇若拿出大紅結婚證，遞給嶽霆驍。

“手續已經辦好，現在，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

嶽霆驍有些愧疚，“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反正是假結婚，過兩年我們就離婚了。所以，你沒必要感到過意不去。隻是……”

蘇若打量著這間低矮逼仄的小窩棚，低聲說，“這個地方有點小，兩張床恐怕放不下。”

嶽霆驍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一點表情。

“這事簡單，你睡床，我睡地下就是。”

蘇若斷然說，“現在天越來越冷，地下寒氣重，身體哪受得了。不如，就一起睡床上吧。昨天晚上你被人下了藥都熬過來了，我信得過你。”

嶽霆驍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謝謝你的信任，我保證不越雷池一步。”

精神一放鬆下來，蘇若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

她在窩棚裏轉了一圈，想找點吃的。卻發現這裏除了一小堆紅薯，竟沒有其他吃的。

她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你分的秋糧呢，我怎麼沒看見？”

嶽霆驍麵無表情，“我隻分了一些紅薯，並沒有別的糧食。”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蘇若還是感到震驚。

“沒有糧食，光靠這點紅薯，這個冬天如何熬過去。”

嶽霆驍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你還是回知青點住吧，我一個人好對付。”

蘇若咬了咬牙，“沒事，有我在，你就餓不著肚子。”

她從行李箱裏找出縫衣針和細細的尼龍線，小心揣進懷裏，便出門了。

來到河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再尋個趁手的石頭，把縫衣針捶一個彎鉤，這便是魚鉤了。

用尼龍線穿上，拿一根木棍綁在尼龍錢另一端，一個簡易魚杆便做成了。

釣餌就更簡單了，隨便刨開泥土，便是蚯蚓。穿在魚鉤上，扔到河裏，不一會兒，便釣上來一條又肥又大的鯉魚。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工業汙染，河裏的魚又肥又大，十分好釣。

她的運氣好到爆，魚鉤剛扔到河裏，立即就是魚兒咬鉤。河裏這些魚，竟似是等她來撈似的。

怕被人發現，她也是見好就收。隻釣了兩條，便收了魚線，回到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