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將避子湯送給了趙琨玉最近新寵的美人。
消息傳開後,他提著長劍衝到我麵前。
我微微挑眉,
“陛下,您敢殺了我嗎?
這一劍下去,可是會令臣妾身後的二十萬將士寒心啊。”
正是我嫁給趙琨玉的第十二年的期滿之日。
“砰!”
一聲響亮而急促的踹門聲忽然響起。
趙琨玉滿臉慍色,手裏提著一柄長劍。
“張瑾,你到底想做什麼!”
餘音未盡,我脖子上已然多了一柄涼物。
我擺擺手,清退了一眾婢子。
“臣妾不過讓範美人喝了些許補身子的藥湯,陛下何必如此震怒?”
我既沒有行禮,也沒有看著他,隻是盯著茶盞裏懸浮的綠葉。
“補藥?皇後可真是能言善辯。“
趙琨玉冷笑著。
“女子生育,多對身子不利。想當初臣妾生團兒與圓兒之時,可是害了半條命。
這是臣妾作為國母對範美人的恩賜,她這會子應當來向臣妾磕頭謝恩。”
我刻意將“謝恩”二字咬得很重。
“妖後,信不信我殺了你!”
趙琨玉怒目圓睜,雙眼放紅,似是真的要吃了我。
我微微挑眉,
“您敢動手嗎?
陛下難道不怕寒了臣妾身後二十萬將士們的心嗎?”
也在這時,我才注意到他鬢邊的幾縷銀絲。
這些年來,趙琨玉身旁佳人無數,一位又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娘子被送入宮門,而他卻依然子息單薄,僅有我膝下的的一兒一女。
那還真得多虧了我日日給這些佳人子們送去的避子湯。
早些年朝野民間議論紛紛,官員百姓們都稱我為“妖後”,說我是善妒的潑辣婦人,亦是我朝把持朝政、罔顧禮製的禍水。
然而,這些年有關“妖後”的歧論少了很多。
幸不辱使命,在我垂簾聽政的第六年,民康物阜。
但我和趙琨玉卻早已形同陌路。
回想當初的少年時光,真真是恍如一夢。
那還是大興十五年,大梁軍事強盛,開始不斷吞並周邊的一眾小國。
我出生於南燕——這是一個位於大梁西南邊陲的小國。
我的父親是南燕赫赫有名的鎮國大將,手握二十萬大軍。將軍府內妻妾如雲,作為府中庶出的女兒,能健康活到成年,已是萬幸。
我自小與賀蘭奕相識。他是幫助我從將軍府的爛泥坑逃脫出來的救命稻繩,亦是我少年的光。
大婚後不久,他便依朝廷的調令前往安州任職司馬,直到兩年後才將我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