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太太挺身而出,眾人都知道江幼凝在沈家的地位,遠高於江絮卿。
哪怕最開始還在笑話,如今都上趕著巴結討好,各種恭維的話不要錢似的砸過去。
江幼凝不太習慣這種場合,隻能寸步不離跟著老太太,老太太笑而不語,樂意帶著她。
這些被江絮卿看在眼裏,咬緊後槽牙,死死地盯著江幼凝遠去的背影。
三夫人將這些看在眼裏,不忘敲打江絮卿:“凝兒倒是有些本事,輕輕鬆鬆就能得了老太太喜歡,你也得爭點氣,不能讓別人看輕。”
江絮卿扯動嘴角,不鹹不淡道:“兒媳也希望能夠入得了祖母的眼,可在祖母眼裏,恐怕根本就沒有我們三房的地方。”
三夫人聽見江絮卿所言,臉色同樣變得難看的一瞬,不過很快調整,拉著江絮卿的手搖頭:“都是一家人,別說這麼生分的話,做晚輩的,隻需要做好份內事,老太太會看在眼裏。”
江絮卿到底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看著江幼凝跟隨著老太太在人群裏談笑風生,旁邊時不時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都不用去細聽那些人在說什麼,便能明白他們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話。
身邊的丫鬟青橘不樂意了,在旁邊嘀咕:“老太太未免也太過分了,大家都是同時嫁到沈家的,老太太居然隻幫著二小姐,心裏完全沒有三房,居然當眾讓二小姐對小姐不敬。”
江絮卿本就生氣,聽見青橘說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眼神仿佛淬了毒似的,緊盯江幼凝,半晌後深吸口氣,讓青橘去邀請江幼凝單獨說話。
江幼凝不知江絮卿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見到青橘,黛眉微蹙,一副不想過去的樣子。
青橘有些著急,隻能壓低聲音道:“煩請二小姐過去一趟,我家小姐已經知道錯了,如今便是想要說幾句體己話,到底是姊妹,又豈能生出隔夜仇?”
青橘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江幼凝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知會了老太太一聲後,便跟隨著青橘離開。
來到涼亭,江絮卿已經在等待了。
此處沒有外人,江幼凝沒有端著架子,目光落在江絮卿身上,有些煩悶。
“你把我叫到這裏來要說什麼?總不能是真的知道錯了,跑到這裏來跟我道歉吧?”江幼凝抱著手臂嘲諷,她才不相信青橘說的話。
江絮卿是什麼德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是刀架到脖子上了,恐怕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果不其然,江絮卿滿臉猙獰,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江幼凝,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忘了在家中,爹娘是怎麼對你的,你居然敢當眾讓我難堪,你就不怕此事被爹娘知道,他們怪罪你?”
江幼凝沒有說話,站在旁邊冷靜的旁觀,江絮卿更是氣惱,步步緊逼來到了她麵前。
“能嫁去沈家,便是爹娘給你的恩德,你怎麼好意思跟我爭?”江絮卿冷嘲熱諷,諷刺江幼凝不自量力。
然而她說了半天,江幼凝愣是一句話也不說,這讓她火氣更大了,推搡著她往後推:“你在這裏裝什麼啞巴,剛才不是伶牙俐齒得很嗎?這會子便說不出話了?”
眼看著江絮卿還要繼續相逼,江幼凝拍開她的手,眼底閃過不悅。
“這裏沒有別人,你就真是一點也不裝了?”江幼凝蹙眉質問。
江絮卿撇撇嘴,看了眼附近的情況,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沒有人察覺這邊的異常。
這是一個很好的動手機會。
想到這,江絮卿眼底一閃而過喜色,在江幼凝還準備說點什麼時,毫不客氣地動手,準備將江幼凝推下涼亭。
在瓊林宴上出醜,隻怕是今年餘下的日子,都會被別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讓她抬不起頭!
然江幼凝早有準備,在江絮卿靠近時,錯步避開。
隻見江絮卿一個踉蹌,腳下虛浮,竟直直的朝著涼亭外翻滾去。
有那麼一瞬間,江幼凝都要誤會是她故意為之,隻是想要利用此事倒打一耙。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隨之而來的是江絮卿的驚呼。
“救......唔......救命啊!”
青橘聽見動靜回頭,便看見自家小姐跌落水中,嚇得花容失色,站在岸上呼救。
“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呀!”
涼亭雖然隱蔽,但距離瓊林宴現場不遠,很快就吸引來了不少人。
當他們看見江絮卿在水中狼狽掙紮時,都嚇了一跳,趕緊叫來了宮中的太監,下水撈人。
江絮卿到底是女子,落水的窘態被眾人看在眼裏,已經有些無地自容,可如今落了水,根本顧不得那麼多。
有人從岸上跳下來搭救,她便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拚了命的把人抱住。
岸上的貴女們看在眼裏,紛紛掩麵笑起來。
三夫人和沈靖遠得知這邊的情況,匆匆過來查看。
當他們看見江絮卿的醜態時,麵色猙獰,甚至都不想承認認識江絮卿了。
太監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把八爪魚似的江絮卿帶到岸上,青橘連忙過去把人拉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江絮卿頭發淩亂,身上還纏著水草,方才落水,一腳踩在了淤泥中,渾身散發著惡臭。
眾人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江絮卿將這些看在眼裏,恨得咬牙切齒,轉身惡狠狠地看著江幼凝。
方才嗆了水,江絮卿眼尾泛紅,如今瞧著江幼凝,更是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思。
“大嫂......”
“姐姐沒事吧?”江幼凝趕在江絮卿說話前過去,一把抓住了江絮卿的手,完全不嫌棄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你我姊妹好不容易說句話,你怎麼就站不穩摔下來了,幸好你沒事,不然我根本就無法交代。”
江絮卿噎住,沒想到江幼凝會先發製人,她咬緊牙關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委屈道:“大嫂,我知道你怨我,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怎麼能把我推下去呢?”
江幼凝捂嘴驚呼,仿佛聽見了難以置信的話,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副受傷的神情。
“方才你我隔了那麼遠,怎麼可能是我推你呢?還是說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江幼凝說話時,低垂著眉眼,她模樣靚麗,垂眸委屈時,比江絮卿還要可憐。
江絮卿還想一口咬定是江幼凝把她推下去,旁邊的人就看不下去了:“雖然剛才隔得比較遠,但我們也看見了,江二小姐並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