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旨到

很快，賜婚的聖旨就下來了。

沈家嫡長女，與永安王天作之合，聖上恩準一個月後大婚。

因為娶的是沈家女，向來沒有存在感的永安王，這一次也難得被皇帝多看了幾眼。

為了不虧待嫡姐，皇上更是賜了不少東西。

上一世，因為嫡姐已經嫁入了東宮，所以我和永安王的婚事，是嫡姐操辦的，並不是風光大婚。

如今她嫁給永安王，得了這樣的待遇，顯然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賜婚聖旨剛下，她就迫不及待來到我麵前炫耀。

“二妹妹，這人啊，還是要嫁給喜歡自己的。你看這個聘禮，是不是格外地豐厚？”

一旁的春桃聽到嫡姐的話，被氣得直發抖。

我看著她這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隨後，我看著嫡姐，語氣平淡地開口。

“是很豐厚，恭喜長姐，得償所願。”

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看我並不在意，嫡姐眼裏閃過一絲不滿。

“也是，二妹妹要嫁的人是太子，自然看不上我這樣的聘禮。”

“隻是二妹妹，皇後娘娘看重的人是我，不知道二妹妹嫁過去，會麵對什麼樣的場景呢？”

顯然，她要的，是我對她豔羨不已。

隻是嫁給永安王，實在是沒什麼好羨慕的。

至於皇後要的是不是她，誰又說得準呢？

我朝她微微福身，並沒有因為她的三言兩語而影響心情。

“長姐說得是，隻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全憑爹娘安排了。除此之外，我並不奢求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長姐，都已經活過一輩子了，怎麼還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哪怕是自己的夫君，你又怎麼能保證他給你的東西，不會收回去，再給別人呢？

可路到底是自己選的，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嫡姐在我這裏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冷哼一聲就帶著自己的丫鬟走了。

一旁的春桃看著嫡姐走遠了，一臉不服氣。

“小姐，大小姐怎麼總是這樣？明明你們是親姐妹，她總是和你爭什麼？”

我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好了，無事，我們不是還去做香囊嗎？在這裏想這些做什麼？”

給嫡姐和永安王賜婚的旨意下來了，我和太子的卻沒有下來，如今隻有兩個可能。

要麼就是皇後和太子不滿意我，要麼就是皇後如今在憋什麼招，替自己的太子找找顏麵？

但無論哪一種，我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

至於永安王陷害太子的事情，就算真的發生了，我也有辦法，替太子扭轉乾坤。

但這一切，都要等我的婚事落定之後。

如果我和太子，那麼這就是我給太子的投名狀。

如果是旁人，那這就是我夫君的投名狀。

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永安王得逞。

......

終於，到了嫡姐大婚的日子。

嫡姐一身嫁衣如火，臉上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

我知道，她此刻想到的，是她之後坐上皇後寶座的模樣。

母親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出言提醒。

“清幽，收一收臉上的笑意，今日太子要來觀禮，別讓太子殿下生氣啊！”

然而聽到這話，嫡姐卻是越發得意了。

“母親，怕什麼？女兒嫁的是和女兒兩情相悅的人，就算他是當朝太子，還能橫刀奪愛不成？”

父母從小就格外寵愛嫡姐，反倒是讓她成了這副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嫡姐的福氣，還是冤孽。

母親顯然也覺得有些無奈，她看著嫡姐，神色有些複雜。

隻可惜，不可一世的嫡姐，並不在意這些。

她臉上的笑意，依舊明晃晃地掛在臉上。

甚至在視線觸及我的時候，她還洋洋得意地開口說了一句。

“更何況，太子要娶的人，該是二妹妹才對，他怎麼會因為我嫁給永安王而生氣呢？”

她眼裏明晃晃地挑釁，我卻並不放在眼裏。

我隻是淡淡開口。

“長姐說笑了，這毫無依據的話，要是讓旁人知道了，指不定如何笑話沈家呢！”

看著母親擔憂地神情，我忍不住勸了一句。

“長姐今日嫁給心儀之人，高興些也沒什麼。母親，你就別擔心了。畢竟太子殿下，也不一定在長姐出門的時候來。說不定，殿下日理萬機，等長姐出門了再過來也說不定。”

長姐聽到這話，神情更加得意了。

顯然在她眼裏，太子殿下就該為情所困，愛她愛得不能自拔。

畢竟上一世，太子對她的確是極好的。

太子溫和受禮，每每長姐回來，他都會親自陪同，禮數周全。

這樣的夫君，整個京城，隻怕找不出第三個。

至於第二個，那就是慣會做戲的永安王。

他其實每次我要回門都會不耐煩，可是又怕惹惱了父親，不得不小心陪著。

再加上後麵，我是他的一大助力，他就更不會表現出什麼不滿了。

隻不過這一切，在嫡姐眼裏，隻怕是成了永安王對她念念不忘，隻求多見一麵。

正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時候，祖母來了。

還未進門，我就聽到了祖母對嫡姐的呼喚。

“清幽，我的清幽喲！”

不一會兒，祖母就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一進門，她看著一身嫁衣的嫡姐，眼淚劈裏啪啦地掉。

“我的清幽啊，可算是要出嫁了。”

說著，她顫顫巍巍地將自己懷裏的盒子遞到嫡姐麵前。

“這是祖母給你的添妝，裏麵有地契房契還有鋪子，我的清幽可不能受了委屈。”

我記得，上一世，祖母也給了嫡姐這麼一盒東西。

隻可惜，這些東西，最後都因為太子的謀逆案，一一被罰沒充公了。

前世祖母知道之後，氣得三天沒睡，最終大病了一場。

隻不過就算是這樣，也絲毫不影響祖母對嫡姐的疼愛。

就算是讓父親罷官，她也要護著嫡姐。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祖母為何如此護著嫡姐。

這不惜賠上親兒子都要護著的偏愛，無厘頭而又讓人匪夷所思。

看到這盒東西，嫡姐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顯然，她也想到了上一世的遭遇。

我原本以為，她會有別的長進。

可是他卻直接看向了我，語氣裏帶著幾分冷意。

“這添妝，二妹妹可想要？”

聽到這話，祖母臉色一變。

她看了我一眼，眼裏多了幾分厭惡。

“清淺連婚事都沒定，要什麼添妝？小小年紀不知羞恥，竟然如此貪心？”

“我們沈家高門大戶的，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也不學學你長姐，言行舉止，都是世家典範。”

聽到祖母訓斥我，嫡姐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好像前世，嫡姐唯一的優越感，也是來自於祖母的偏愛。

她從來沒有覺得，一直都是自己錯了，而不是選錯了男人。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但這一舉動，又一次惹惱了祖母。

祖母將手裏的拐杖重重一甩，直接打在了我腿上。

“沒規矩的東西，你長姐大喜的日子，你唉聲歎氣的，在找誰的晦氣？”

“難怪皇後娘娘不願意讓你做兒媳，你這樣的貨色，如何入得了皇家的眼？”

眼看著祖母的態度越發過分，母親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她擋在我身前，冷眼看著祖母。

“婆母慎言，此乃皇家之事。還請婆母不要胡亂言語，以免連累了夫君和家族。”

祖母冷哼一聲，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她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我。

在她眼裏，這世間最重要的，隻有嫡姐和她自己。

“吉時已到，新娘子拜別雙親。”

好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喜婆的聲音，這場鬧劇也算是落幕了。

我扶著母親，來到正廳。

不一會兒，永安王和嫡姐也走了進來。

從屏風後看到永安王那一刻，我的神情有些恍惚。

臨死前，看到的是他那張老臉，我倒是忘了，他也曾經年輕過。

我冷冷一笑，再怎麼年輕俊美又如何？

還不是在外麵有了一堆外室和外室子女，就像是一根爛掉了的黃瓜，從頭到尾都令人惡心。

然而嫡姐和永安王/剛拜別完父親和母親，就要出門的時候，太子突然來了。

“太子殿下到！”

“聖旨到！”

那一瞬間，我看到嫡姐的身子抖了抖。

顯然，她以為太子是來搶親的。

永安王臉色鐵青，不情不願地帶著嫡姐下跪接旨。

而父親和母親，則帶著我一起上前接旨。

隻有祖母，還在那裏嘀嘀咕咕。

“哎喲，太子殿下該不會是要壞了我的清幽的好姻緣吧！”

她這聲音原本是不大，可是在這靜謐的空間裏，到底是太過突兀了。

傳旨太監聽到這話，不由得厲聲嗬斥。

“大膽，竟敢妄議儲君！”

聽到這話，祖母臉色一變。

顯然此刻，她才意識到，這是太子殿下，未來的皇上。

就算他要娶沈清幽，沈家也無法反抗。

父親臉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祖母，最後隻能朝著太子殿下微微一拜。

“殿下贖罪，家母年事已高，有些糊塗了。”

太子淡淡一笑。

“老師言重了，這等小事，老師不必在意。”

隨後，他看了一眼祖母。

“沈老夫人放心，本宮對沈大小姐並無任何想法，更何況他如今是本宮的弟媳，本宮更不會有什麼想法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傳旨太監，示意他宣旨。

瞬間，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氏女清淺品貌端莊，德才兼備。自幼受盡良師之教，嫻於禮法，達於詩書。今特賜封某某氏女為太子妃，與太子共守家國，承/歡膝下。

願爾等夫妻和睦，相敬如賓，共同致力於國家之繁榮。特此頒布聖旨，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隨後，太子拿著聖旨走到我身前，笑著開口。

“接旨吧，本宮的太子妃。”

我下意識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太子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

我看著他，心裏不禁有些恍惚。

看我許久沒有反應，他又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太子妃？”

我猛然回過神，連忙接過聖旨。

“臣女謝主隆恩。”

見我站起身，太子隨後扶起了父親和母親。

一旁的嫡姐明明還在卻扇，可我依然能看到她的臉色難看不已。

永安王帶著嫡姐，正要離開。

太子卻又開口了。

“來人，把永安王妃的嫁妝單子呈上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