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禁軍就把侯府圍了起來了,袁朗也是一回來就跪在了祠堂。
我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就被傳話說祖母請我過去吃早飯,還真是有些稀奇,嫁過來這麼久了,除了敬茶那日和一家人吃了個飯,其餘時間我一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單獨用飯的。
一進門,卻隻見祖母坐在上首,公婆分坐兩側,袁朗不知去處。
祖母略使了一個眼色,婆母立馬起身招呼我坐在了她的旁邊。
“青昭,你臉色不好,可是昨夜也不得安眠?”
婆母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說道,聽聞,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昨晚睡得早,今早梳妝的時候還被秋霜打趣說我麵色紅潤有光澤。
這邊,婆母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是委屈你了......”
我斂下神色,並不接話,還是公公勇毅侯開口,婆母才閉了嘴。
“青昭,昨晚是袁朗不懂事,可他也是被九公主連累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想到的。”真是笑話,有名無實的勇毅侯居然在家妄議皇室。
照理說袁家的門第是配不上我的,但因為林家二十多年前遭難之時,食不果腹,袁家祖母出行碰巧遇見了,隨手扔了點不樂意吃的糕點過來,我祖母深感其恩,並且表示若林家有出頭之日,必定重謝。
二十多年風水輪流,林家蒸蒸日上,袁家卻日漸式微,林家不忘恩情,處處幫扶,誰知袁家祖母以此為挾,要與林家結親。
彼時,袁家隻有一個嫡子袁朗,而我作為林相唯一的女兒,與袁朗年紀相仿,本來林家是不願意的,可不知為何這件事竟然捅到了聖上,聖上大筆一揮,賜婚我與袁朗,便也有了今日之事。
我正想著,卻聽見他們三人在問我,“可以嗎?”
“什麼?”
“我們是想,青昭,你可否主動一點?挽回朗兒的心,這樣你們夫妻和睦,日子才可長久。”
我看著祖母,竟然說出如此無理的要求,憑什麼是我主動?做錯事的是袁朗,而不是我。但我轉念一想,一計湧上心頭,按捺住心裏澎湃,點了點頭。
“孫媳記下了。”
回到院子後我就喚秋霜,讓她去城郊找個識文斷字的人,看著可靠一點,並且把寫好的東西交給了她,讓她務必囑咐到位。
我當然不會管袁朗,隻是當天晚上他就被放出了祠堂,據說公婆,祖母和袁朗四人抱頭痛哭,隻道必定會痛改前非,發誓光耀門楣,我聽後諷刺一笑,這門楣怕不是得毀在袁朗的手裏了。
三天後,市井上居然流傳起了數首精妙絕倫的詩詞,隻有當天參加過中秋夜宴的人才知道,這些詩詞分明就是九公主當場寫下的。
可是皇家聚會,沒有聖上的旨意怎可外傳?
細細打聽才知,這些詩都來自兩天前進城的一個先生,四十歲上下。他用這些詩篇擺攤賣錢,還贈送墨寶,一時間竟然人潮鼎沸,絡繹不絕。
可這是傳到聖上耳朵裏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九公主作的詩怎麼會流傳出去?
當即傳了九公主到殿前,九公主死咬住嘴唇隻說這些事是她自己作下的,與他人無關。
這事卻越查越離奇,這些詩明明是這位姓李的先生這些年作下的,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再者,李先生這些年仕途不順,屢試不中,有感而發“太行王屋何由動,堪笑愚公不自量。”“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
而這些哪裏又是九公主一個閨閣女子能有的胸襟?
一時間九公主漏洞百出,有些詩句竟然都解釋不明白,出處和典故也無法說清,聖上勃然大怒,本以為是個名動天下的皇室才女,可惜卻剽竊他人成果,實在難看!
事至如此,皇上召見了李先生,見此人確實才華橫溢,滿腔抱負,當即任用。
至於九公主,禁足到出嫁前,且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袁家還沒緩過來之前的懲罰,身上又一道聖旨傳來,聖上痛斥袁朗為人品行不端,子孫後代永世不得入仕。
而我早就把消息送到了丞相府,請我爹出麵求聖上準許我和離,果然我爹上午進的宮,下午就帶著哥哥娘親來接我回家,一紙休書甩在了袁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