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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徐瑾的預想中,是沒有我不答應的情景的。
“鐘依心,你不要胡鬧!今天這種場合,要是耽誤了時辰,你是想別人看笑話嗎?”
可這笑話,不就是他造成的嗎?
“依心,你我二人多年感情,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知道,我今日自作主張,惹你不高興了。你放心,隻要順利過了今天,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慧娘淚眼朦朧,貝齒輕咬朱唇。
“鐘小姐,你就成全我們吧,我和瑾郎是真心的!以後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也願意記在你名下,你是他的母親。”
“慧娘,委屈你了......”
“我不要緊,隻要鐘小姐能消氣,我做什麼都可以。”
徐瑾心疼地抱住慧娘,抽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淚。
我看著他們親密無間,心神麻木。
最先認識慧娘的人是我。
那日一行人去郊外踏青,遇到一隻落單的兔子。
眾人起了興致,打賭誰先抓到,就能贏一壺上好的荔枝酒。
我帶著巧枝走到小路上,遇到了崴了腳的慧娘。
慧娘是附近村子裏的農家女,家裏老父感染風寒,沒錢去醫館,隻能上山采藥。
我心生惻隱,給了錢,送他們去了醫館。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慧娘一定銘記在心。”
她跪下給我磕了頭,許下了誓言,結果她就是這麼報恩的。
當日我不過舉手之勞,沒放在心上,慧娘卻是不是進城來找我。
有時候是一籃子野菜,有時候是半框自家種的果子。
有一次趕上徐瑾來找我,頗為感慨讚歎。
“如此重情重義的姑娘,當真難得。”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暗度陳倉,珠胎暗結。
“依心,快走吧,時辰到了,賓客們都在等著我們。”
徐瑾催促著,堂前絲竹聲聲入耳,賓客的喧鬧聲也隱約傳來。
其中,有我的父兄,他們興高采烈,正等著一醉方休。
可惜,要讓他們失望了。
“好,徐瑾,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也強求不了。”
我揭下蓋頭,往喜堂走去。
“依心,新娘子怎麼能自己取下蓋頭,你也太沒規矩了。”
徐瑾的不滿字身後傳來,我冷笑了一聲。
規矩,在他帶著慧娘出現那一刻,早就沒了。
賓客們看到新娘獨自前來,俱是一驚,等看到徐瑾扶著大肚子的慧娘出現,更是鴉雀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徐瑾,你是不是該給鐘家一個交代!”
我大哥脾氣急,衝上去要說法。
“大哥,且慢。”
我攔住大哥,拔下了頭上的珠釵。
“此釵是徐家送來的定親之物,如今我原物奉還。徐瑾背信棄義,寵妾滅妻,配不上我鐘家的好女兒,這門婚事,就此作廢!”
“我要,退親。”
兩家結親之後反悔退親也不是稀罕事,但臨場喜堂上退親的,也不多見,眾人麵麵相覷。
徐瑾漲紅了臉。
“鐘依心,你就這麼容不下慧娘嗎?枉你還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滿腹嫉妒,真是令人不齒。”
我沒理他,這張看了十八年的臉龐,一夕之間如此陌生。
徐瑾見我將珠釵交還,眼睛漸漸泛起血絲。
“依心,你別鬧了,你要打要罰我都依你,別說退婚的話,真退了婚,你以後要怎麼辦呢?哪家好人家會娶一個退過婚的女子?”
我不禁哂笑。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倒是還有閑心替我著急。
“這就不勞徐公子費心了,你我恩斷義絕,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