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是刀誰是石

禦花園中，蕭懷與蕭瑾正打做一團。

周圍的宮人眼巴巴的勸著，卻無一人敢上前將他們分開。

我到時，敏銳的察覺到似有不對。

目光隨之一掃，落到了假山邊那一抹明黃之上。

蕭銘軒。

我心下一沉，目光冷然。

難怪前世蕭銘軒全然不顧我們多年夫妻，判定是我有意戕害皇嗣，縱然我平日裏並未有半點苛待這些皇子之舉。

原來設這場局的人，已經提前把蕭銘軒請到了這裏。

安貴妃，當真是好手段。

既然如此，那我不配合一下，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心下冷嗤，目光掃過紅芍，她了然的厲聲朝著宮人斥問。

「還不趕緊分開兩位殿下，若是小殿下們受了什麼傷，仔細你們的皮。」

宮人這才連忙上前去分開了兩個小胖墩。

蕭懷與蕭瑾相差不過半歲，一個今年不足八歲，一個七歲出頭。

都被養的極好，帶著些嬰兒肥，看上去胖嘟嘟的。

若非為了蕭承耗費了太多的心力，我本也是極愛喚這些小家夥來膝下的，如今重來一世，倒是也全了這個心思。

我從紅芍手中接過了手帕，蹲下身先給年歲稍小的蕭瑾擦了臉上的塵土。

才又給蕭懷擦了。

等到兩個玉娃娃幹淨了，才開口問了蕭懷。

「懷兒是哥哥，那便先同母後說說今日是為何會與弟弟打起來吧？」

蕭懷與蕭瑾此時才像是反應歸來，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我將目光落在他們身邊伺候的宮人身上。

宮人烏泱泱跪了一地，終是有人回了話。

「回稟娘娘，今日禦書房授課，三殿下的課業不見了，後來五殿下的課業交上去，學官們很是滿意，當堂誦念時，三殿下便發現那本是他寫的。」

蕭懷滿臉委屈，半晌才跟著開了口。

「兒臣本來是想著問問五弟是怎麼回事，可是五弟卻隻說不知，還推搡了我，所以我才動手的。」

蕭瑾此時也是低著頭，似乎是在數著鞋麵上的繡紋。

「兒臣確實不知，我的課業，與先生堂上所誦念的那篇確實有幾處不同，但是後來我們也同先生比對過字跡了，那確實是我的字跡。」

「三哥問我時，我不知為何腳下突然打滑，就同三哥打了起來。」

我將原委聽了個真切，抬手就喚了紅芍。

「紅芍，你去讓人查查，今日禦花園負責灑掃的宮人都是哪些，讓他們晚點到鳳儀宮回話，還有禦書房和西五所那邊伺候的宮人，一並清查一遍吧。」

紅芍領命應是，帶著兩個宮人便前去辦事。

我將目光落到了紅香身上，見她眼中躊躇不定，便又添上了一把火。

「懷兒，瑾兒，今日之事，母後會讓人去查清楚的，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改日裏讓你們母妃帶你們來鳳儀宮拜見母後怎麼樣？」

蕭懷與蕭瑾本就年幼，平日裏因著年歲相近，關係也算是不錯。

今日這件事，其實隻是短短數語，裏麵處處皆是疑點。

若是放在平日裏，這個事情本也沒有什麼，可偏偏就是今日。

蕭承前腳惹我大怒，後腳蕭懷和蕭瑾就鬧了起來，連同蕭銘軒都在暗處看著這一切，若說這其中沒有人精心謀劃，隻怕是沒人敢信。

現在這場戲還沒有唱完，現在結束，怕是辜負了後麵操控的人了。

我唇邊依舊噙著笑，對著紅香吩咐。

「紅香，你跟著五皇子去一趟寧嬪處吧，也正好解釋一下今日之事。」

紅香領命，欲伸向五皇子的手卻是一頓。

我隻做看不見，為蕭懷理了理衣襟。

驟然，身後一聲驚呼，我轉頭，隻見紅香好似站立不穩，直直的就往蕭瑾處倒去，她雙手看似自然，目標卻正是蕭瑾。

我忙的起身，欲去撈過蕭瑾，口中更是厲聲斥道。

「紅香，你做什麼。」

「來人，攔住她。」

我雖已經防著這點，卻到底慢了一步。

好在突然從旁邊快步竄出一個身影，大手一撈，直接將蕭瑾提溜了起來。

少年一身絳紫衣衫，年歲並不算太大。

二皇子，蕭啟。

上一世我親手為蕭承打磨出來的磨刀石。

想到上一世蕭啟的下場並不比我好上多少，我忍不住心下歎了一聲。

重生回來，沒有首先考慮過這個孩子，便是因著麵對他時，心中仍舊有愧，然而現在看來，或許對比蕭承，蕭啟本就更加合適。

隻是現在這個時間，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看著被宮人押在地上的紅香，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紅香，謀害皇嗣可是重罪，你可還有何辯駁？」

魚餌已下，大魚也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