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負心

我成了殺手閣的笑柄。

因為人人都知道了我喜歡了七年的人再今天跟別的姑娘要成親了，而且聘禮還是我親手送上的大好江山。

淩霄為蕭依依辦了一場盛大的親事，我以前想要，沒想到的，他都悉心為蕭依依精心準備好了。

紅妝十裏，鳳冠霞披，浩浩蕩蕩的隊伍排滿長街。

我靜靜地靠在窗簷上，看著如今這一切。

這日，我被作為糠糙妻給蕭依依宣進了宮。

蕭依依撫起自己那雙精心打理的手，玎玎璫璫的環佩當當做響，頭上的點翠鳳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月落，你可真傻啊，如今，我就是天寧國的大公主，那個讓戰王肯江山為聘的女人，而你，就滾邊去吧。”

我低頭不語，腦海裏翻湧而過的都是這些年跟淩霄的風雨同舟。

一時半會沒緩過來勁，讓我像是僵在了原地。

蕭依依身上的錦綢羅緞，還有大漠之中求的玉環......這些都是我曾經肖想而不得的。

因為命運捉弄，我從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殺手閣接任務當個索命的活閻王，一雙手盡是老繭子，被淩霄日日嫌棄。

可是真正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去嫌棄她披荊斬棘過後的一雙手呢。

跟蕭依依這樣式的嬌嬌娘不同，我一下就能掄起劍。

蕭依依趕忙躲到侍女身後，咬緊了嘴唇，說道：“月落，是你被拋棄了，還敢到我這來撒野！”

我聞言不禁輕笑，是蕭依依請了大半天請我進宮，現在她倒反客為主了。

蕭依依摸上了她那姣好的容顏，說：“你帶疤的臉跟我容貌簡直是差之天地，怪不得淩霄不喜歡你。哎呀，你也別太傷心，這很正常，換作我是男人，我都不會看你一眼！”

我示意隨從一眼，他道：“小夫人生得漂亮，但終究是小夫人，以後等你人老珠黃了，淩霄自然會把你給拋棄了。”

他言辭之中鏗鏘有力，我大大方方站得灑脫，這便是我的意思。

“朕不會，朕心裏一直都是蕭依依。”

我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禁哽咽，回頭看向來人。

淩霄一臉正色，穿著喜服，錯過我朝蕭依依走去。

他溫柔抬起了蕭依依的手，眼裏是我以前不曾見過的愛意洶湧，我從來沒在淩霄眼裏讀過這種眼神。

我張了張口想要發聲，卻幹澀難言。

沒想到打我的臉的人竟然是曾經我最信任的人，想要白首一生的人。

他教蕭依依把握劍，一旁的官人連忙勸阻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宜殺。”連同朝廷事不過三年的官人都同情我的處境，可淩霄他卻沒有一絲一毫惻隱之心。

我看著淩霄的雙眼沒有躲閃，這一回我不再想比手勢跟他交流，這一輩子，我都不再想理會他了。

他不再是我的淩霄。

蕭依依把握著劍一步一步朝朝我靠近，淩霄轉身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自然不會讓蕭依依，我轉身奪一招就奪過了劍。

蕭依依卻摔倒在了地上，大叫一聲堪堪後退倒在淩霄的懷裏。

“月落你就如同一個魯莽的匹夫，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

淩霄斥責我的同時，我的隨從替我紅了眼。

連別人都會為我遺憾，而我卻要扮作一個不說話的木頭忍受著別人在我心上割上一刀又一刀。

喜歡的時候就是英勇果敢，巾幗不讓須眉。

厭煩了就是魯莽粗俗。

淩霄推開樓閣的大門，他向外宣布：“如今月落要辭官，退隱江湖。”

在外被召集的大臣都紛紛聽愣了神。

他一直以為我就是個啞巴，不會說話，自然更不會與人爭辯，他最了解我了，所以自然更懂得刀往哪裏刺更痛。

大臣之中武將占多數，也是我的心腹，他們把我跟淩霄這麼多年的感情也是看在眼底的。

他們都覺得淩霄不仁不義，不讚同淩霄的做法。

淩霄仿佛早有預料，就假意問了我一句：“你可是自願的？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

他仗著我是個啞巴，就當眾這麼欺辱我。

侍從去看我的意思，我默默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好像跟我的回憶裏不同了。

他很聰明，知道我心裏有他，他可以為所欲為。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眼裏隻剩下了無盡的失望，再沒有一絲愛意。

“月落都同意了，你們還要違抗朕的意思嗎？這是要欺君罔上不成。”

淩霄命人傳他的旨意，要廢了我的官職。

我的官職可不是他說的算的，很早之前，我的義父就說淩霄少年之氣太重看那個，做事急於求成，耐不住大氣，他反對我去站在淩霄身邊。

事到如今，隻能說明義父看人很準。

他早就看出了淩霄的本性。

我的侍從看不慣我被人欺負，提了劍就衝刺上去，直奪淩霄的相首。

“你竟然敢行刺朕，給朕拉來下去，五馬分屍。”

淩霄令人綁住我的侍從竹青，他話裏的惡毒說出來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種酷刑，在他眼裏說動就動。

他現在已經和一個殘忍的暴君沒有區別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倒是想要看看蕭依依的下場會如何。

一身火紅的嫁衣次穿在蕭依依身上，華美而不實。

她挑眉看向我說：“這侍從是月落帶來的，要有罪，月落也應當承擔一份，也賜死吧。”

蕭依依這樣說的時候，淩霄的手一動，像是猶豫了。

我笑看二人的舉動，又看看向蕭依依。

她的底氣有些不足，又說道：“她不過是一個棄子，現在賜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周圍大臣都皺眉低下了頭。

淩霄挽過蕭依依的手，說：“賜死太便宜了她，就讓她留在後宮之中慢慢折磨吧。”

他封我為答應，我是一個小小的答應，而蕭依依是高高在上的皇後。

真是白給了我七年時間。

我赫然斂下情緒，俯身答應了，就像是再給我的過去道了一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