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裝傻也好

家人希望我去死。

愛人希望我不要出現。

二十五歲之前我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二十五歲之後，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替身。

替身也好，傀儡也罷，我想陪伴了他們這麼多年，我該是有點位置的吧。

可，終究是我想多了。

看到他們厭惡又不想見到我的嘴臉，我真的好累。

好吧，如你們所願，我走了。

可為什麼，你們又成了最不願我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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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不久就要離開這個人間時，我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一如既往的無人接通。

結婚這麼多年來，他不接我電話的次數多過於接電話的次數。

我習慣了，但心裏還是有些期許。

今天是我三十歲生日，我想結束這一切，想讓這五年的苦難能在今天徹底結束。

看著手機上男人的照片，我想到了我們剛結婚的時候。

我想，如果沒結婚的話，是不是後麵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我們結婚了。

我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如果，我沒有聽到我媽跟浙南的對話的話。

化妝間內，隻有我一個人，化妝師早早給我化好妝了。

我想讓媽媽幫我看看，好不好看。

可應該陪在我身邊的媽媽卻不知去向，就連浙南也消失好一會了。

我莫名有些擔心，提著裙擺出去找人。

兜兜轉轉地來到了酒店拐角，這裏有一個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原本我是要略過的，卻在此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之前給了你們那麼多錢，還不夠？」

是浙南的聲音，很冰冷，跟我認識的他好像不是一個人。

我探頭看過去，真的是浙南。

可為什麼他的聲音如此的冰冷呢？

他對麵站著的人，也是那麼的熟悉。

是我的媽媽。

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詭異的氣氛卻讓我很擔心，我很想衝進去，可媽媽的話卻讓我不敢往前一步。

「魏浙南，你想跟崔曉結婚，就是這個價錢。」

「嗬......你們崔家還真是明碼標價。」

「給不給？你不給，我現在就帶走崔曉。」

我媽聲嘶力竭。

看起來浙南如果不給錢，她真的會悔婚。

「好。」

浙南咬牙簽了支票。

我媽看到支票終於露出了笑臉

可門口的我卻要無法呼吸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明白，愛我的媽媽，怎麼會向我的丈夫要錢。

我不明白，愛我的丈夫為什麼提到我的時候，滿眼厭棄。

難道是我錯過了什麼嗎？

我沒有勇氣衝進去，我擔心會揭穿他們在我麵前的偽裝。

那場婚禮，我強顏歡笑著撐了下來。

如果不是撞破了他們的事情，我想我會傻乎乎地開心地完成婚禮。

可我什麼都看到了，我看到了浙南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跟我結婚。

我不明白。

魏家少主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結婚，難道還有人能脅迫他跟我結婚？

帶著疑惑，我調查了。

當我在醫院看到病床上那個跟我一摸一樣的女孩時，我徹底繃不住了。

我媽在這時推門進來。

看到我，她警惕地將我跟病床上的女孩隔開，「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你不是說妹妹早就死了嗎？」

我木訥地看著媽媽。

我怎麼可能不認得自己的妹妹。

我的雙胞胎妹妹，明明在十年前因為賭氣離家出走出車禍死了，可為什麼她在這裏？

為什麼妹妹沒有死，媽媽卻瞞著我。

「怎麼，你就這麼不希望你妹妹活著？」我媽冷冷看著我。

我從媽媽的眼神中看到了恨。

「媽，你怎麼了？」

「崔曉，時至今日，你還在裝是不是？」

我媽放聲笑了，一下拽著我的手臂。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拽的我的手臂都要斷了。

「媽，你鬆開我。」

「當初要不是你來告狀，你妹妹怎麼可能會離家出走，你妹妹出車禍都是你的錯，該死的是你，該成為植物人的人是你，而不是你妹妹。」

轟......

頃刻間，大廈傾倒。

我整個人仿佛被人狠狠敲打了無數下。

我從來都不知道，媽媽一直記恨著我。

原來媽媽一直都覺得，妹妹出事是我的錯。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分明是媽媽叮囑我，讓我看好妹妹。

妹妹早戀，我告訴媽媽，難道有錯？

媽媽教育妹妹，難道有錯？

就因為妹妹被媽媽教育而離家出走，而出了車禍，我就成罪魁禍首了？

在我不知所措時，我媽還在聲嘶力竭。

她字字句句都在譴責我，從我媽的眼中我就是一個罪人。

「你滾......」

「崔曉，你要是還有心，就好好跟魏浙南在一起，用魏家給你的錢，維持著你妹妹的命。」

我媽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將我推出病房。

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難怪我媽會跟魏浙南要錢，原來是為了我妹妹。

可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告訴我，我會不給錢嗎？

我們家是沒有魏家有錢，但我也可以賺錢啊。

我相信憑我自己的努力，賺錢給妹妹做醫藥費還是可以的。

可為什麼媽媽選擇賣女兒的方式將我賣給魏家。

我一直以為我跟魏浙南是愛情，原來對他而言，這隻是一筆交易。

離開醫院，我瘋了一樣跑回家。

這個時間，魏浙南還沒去公司。

他看到我，冷冷道：「大早上幹什麼去了？」

「禮服準備好了嗎？今晚要去老宅。」

魏浙南一邊吃著早餐，一邊不鹹不淡地跟我說這話。

「為什麼？」

我看到魏浙南的瞬間，終於忍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不明白，為什麼魏浙南會被我媽威脅。

「什麼為什麼？」

我的沒頭沒腦，讓魏浙南臉色變了。

就在這一刻，我好像也不認識我的丈夫了。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從學生時代到現在，我以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沒想到我好像從不了解他。

「我媽跟你要錢，用錢來讓你跟我結婚，你為什麼要答應？」

我哭的歇斯底裏。

魏浙南倏然起身，我以為他要安慰我。

我想他會說：‘曉曉，別在意這些，我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會給你媽錢。’

隻是想的，隻是想的......

魏浙南不止沒這樣說，反而掐著我的脖子。

「你都知道了？」

我被魏浙南掐的無法呼吸，那種窒息感很恐怖。

死亡的瀕臨感，讓我隻能對魏浙南搖頭。

眼前男人的麵容有些模糊，但我依舊能看出他眼底的厭惡。

「崔曉，我勸你好好做你的魏太太，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魏浙南威脅完，一把將我甩在地上。

我得以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氣。

眼前男人卻拿著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他剛才碰到了什麼臟東西。

「崔曉，安分點，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

話至此，魏浙南轉身走人。

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我真的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是怎麼撐過去的。

餐廳裏還有魏浙南身上殘留的木質香氣。

這個男人的麵容跟上學時一樣，還是那麼的俊秀，隻是比起那個時候，現在的他成熟了不少，有了職場霸總的風範。

可為什麼對我那麼溫柔的魏浙南，現在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