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宋宸回來的事我們都默契的心照不宣,不談論他一個字,以免再出現爭吵。
程毅輝更加黏人,他總是在上班的時候發一些可憐的工作餐。
「老婆你看看我這夥食,太差了,幫我帶點好吃的來吧。」
我衷心建議道:「你的手機裏有外賣軟件。」
「就想讓你幫我帶嘛。」
...
我照做了,到程毅輝公司旁邊的餐館打包後又給他帶上去。
幾周後餐館老板還以為我是個穿常服的外賣員。
上次那個手段低的實習生我最近倒是沒見到過,程毅輝黏人得意的模樣根本不像一個總裁。
我努力維係我們之間難得的平靜。
可我卻忘了,人與人之間隻要產生了隔閡,再怎麼小心都沒有用。
像往常一樣給他送外賣,剛要進門卻聽見程毅輝辦公室裏傳來聲音。
「程總,宋宸這次回來是為了尋找新的合作商。」
「你去查查他來的這段時間跟哪些商家見過麵,我們要搶在他前麵把那些合作商拉過來。」
「好的。」
...
我踟躇片刻,把外賣交到他助理手上就走了。
回到家我也猶豫了很久不知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宋宸。
如果這僅僅是普通的商業競爭,我不能參與。
可我總覺得程毅輝這出頗有公報私仇之嫌。
宋宸做的生意跟程毅輝並不是同一個領域,自從程毅輝知道我愛過宋宸後他才開始處處跟宋宸作對。
內心掙紮很久,我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宋宸。
畢竟宋宸公司裏也有我爸爸的心血,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兩代人的心血白費。
宋宸聽我說完後沉默了會隨即安慰我。
「我知道了,放心沒有事。」
我相信宋宸的能力,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過了幾天程毅輝又在外麵喝醉了。
他那天晚上又應酬,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他。
我本不想去,因為白天我就開始不舒服,到了晚上更是燒到了快40度。
「地址給我,我開車去接你。」
忍著身體的不適開車前去,誰知看到的一幕令我心如刀絞。
程毅輝跟一個女的緊緊抱在了一起,定睛一看還是之前的那個女的,樊玲玲。
我拚命告訴自己他喝醉了,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
驕傲又使我不願上前質問。
我回家了,蜷縮在床上,也不知道是高燒的原因還是心裏的原因難受了一個晚上。
早晨手機響了,我迷迷糊糊看了身邊,空無一人。
程毅輝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是宋宸打來的。
「今天我準備回A市了,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嗯,好,一路順風。」
嗓子已經啞了,好像是低血糖,總感覺眼前灰蒙蒙的。
「你怎麼了?病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些擔憂。
「嗯,發燒了。」
「程毅輝呢?」
我沉默了,這是他第一次晚上沒有打招呼的不回家。
「換好衣服,我馬上過來。」
...
宋宸來的時候我已經快虛脫了,他見我站都站不穩直接抱起我上了他的車,然後驅車趕往醫院。
我打了幾個小時的點滴,宋宸一直陪在我身邊廁所都沒去。
在醫院又睡了會感覺好受多了。
「好些了,我想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
宋宸又把我扶到車上,他認真開著車,一路無言。
到家門時沒想到程毅輝竟然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看著我跟宋宸。
我皺眉,直覺告訴我程毅輝會作妖,於是沒讓宋宸下車。
「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了。」
宋宸抬眸瞥了眼程毅輝,又擔憂看向我。
「沒事,走吧,再見。」
果然我的第六感很準,剛一進門程毅輝就跟在我後麵質問我。
「大清早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你倆去哪了?」
我沒理他,繞過他就想進臥室,誰知他用身子擋住我的去路,周身戾氣騰然。
「說話!啞巴了嗎?」
此刻我隻想靜靜,他見我沒回答他眼底更湧動了幾分躁意。
「你結婚了知道嗎?一大早你就跟他在一起,現在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你還敢說你們之間清清白白沒有問題?」
我也火了,反問道:「你不也一個晚上沒有回家,我有質問你什麼嗎?」
程毅輝大吼:「你關心嗎?你巴不得我不回來吧,這樣你就能跟他一直呆在一起對不對!」
我狠狠推著他,眼角發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混賬話?」
程毅輝眼神黯淡,失望開口:「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給他通風報信的吧?你是我的老婆!你胳膊肘往外拐!」
「你到底為什麼要那麼恨他?」
明明兩家公司可以強強合作,如今卻是要鬥個你死我活。
程毅輝望向我的眼神越發晦澀難辨,他抓住我的雙肩一字一句:「你說為什麼?因為他時不時的就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他要是真的想避嫌為什麼不滾得更遠一點!」
我的理智被他的話炸的七零八落,喃喃道:「你真是無可救藥,我累了真的好累了...」
程毅輝猛地放開我摔門而去。
鼻尖突然酸的發疼,兩眼一熱淚水便停不下來。
我回憶起跟程毅輝戀愛的時光,當時別人都覺得他跟我性格上不是那麼般配,我比較高冷身邊沒有什麼朋友,而程毅輝性格活潑,活得沒心沒肺。
就是這樣一個人追了我好幾年,他就像陽光一樣出現在我身邊讓我心暖。
我的心也就這樣被他暖了很多年。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真的已經不愛宋宸了,父母都過世後他就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
在我心裏對宋宸的情感早就成了親情。
看到別人能自由回娘家時我也是充滿了羨慕,我跟程毅輝吵架他可以摔門就走,而我能去哪?
我們又開始了漫長的冷戰,可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那個叫樊玲玲的出現在我生活裏的頻率越來越高。
「你說樊玲玲?她已經從實習生變成了我的秘書,我們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而已。」
樊玲玲這種段位我相信程毅輝能知道,他又不是情商低,這種綠茶行為他又怎會不知?
偶爾程毅輝心情好會給我買禮物,會給我下廚做飯。
但有時又會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
就比如有一次一起看電影非誠勿擾,他突然來一句葛優對舒淇說的台詞:「人在我這,心在別處。」
委屈就像吞了玻璃的碎片,卻還要硬生生忍著滿口鮮血不吐出來。
這種生活我不知道什麼才是頭,我越來越覺得程毅輝變了,他看我的眼神我慢慢變得讀不懂。
他開始不讓我去他的公司,開始背著我不知道跟誰聯係。
要是我問他,他會很自然地說「都是公事,別瞎想了。」
程毅輝越來越忙,他經常不回家,就算回家也不怎麼跟我說話。
偶爾晚上睡著時他會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緊緊抱著我,我想他也許是因為公司的事所以才壓力大。
我應該理解他,並支持他。
最近一陣子我總是感覺頭暈惡心,有一個想法在我腦海裏轉了好幾圈,於是我連忙跑去醫院證實。
「恭喜你,懷孕一個多月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激動不已,我們剛結婚那會就有打算要一個孩子,努力了很久都沒有懷上。
後來我們去醫院檢查後醫生說我體質不好,懷孕比較困難。
程毅輝還安慰我說沒關係,隨緣。
但我知道他很喜歡孩子,公司員工有誰生了孩子他都會包大紅包送祝福,眼底的羨慕之意特別明顯。
我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程毅輝。
他說在外地出差,我抑製不住內心喜悅,去了他出差的地方想當麵親口告訴他這個消息。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不會去。
我在酒店的餐廳找到程毅輝,他正跟樊玲玲一杯杯喝著酒。
又是樊玲玲...
我的臉色有些發白,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
樊玲玲眼尖先看見了我,她挑釁般親密拿著自己筷子給程毅輝夾菜倒酒,他也照單全收。
我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看了多久,直到程毅輝也發現了我。
「你怎麼來了?」
我上前,冷冷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出差?所謂的工作就是跟女員工喝酒?」
「宋姐你聽我解釋....」
樊玲玲假裝著急上前拉我要跟我解釋,誰知道她反手推了我一下,我跟她兩個人雙雙摔倒在地。
「哎喲!好疼啊,程總,我的腿好疼。」
程毅輝連忙抱起樊玲玲轉身就走,回頭急急對我說了一句:「她的腳剛做完手術不久,我先送她去醫院,你自己回家,等我回來再說。」
...
我眸光無神,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想告訴自己程毅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突然我覺得肚子一緊,溫熱感傳來。
...
孩子沒有保住,我流產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純白色的天花板,眼角浸著淚,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離婚的念頭第一次從我腦海裏冒出。
程毅輝知道我回家後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樊玲玲的聲音。
他匆匆掛斷電話,我喝著醫生開的補藥,忒苦。